第11章 王位争夺

>威廉还请求以他的名义大赦天下，除了奥多，关于奥多他说道：“我关押的不是一个主教，而是一位暴君。如果他被释放了，那么毫无疑问，他将搅乱整个国家的安宁，造成千万人伤亡。”威廉最终还是在他人的说服下释放了自己这个阴险的弟弟，但事实证明，威廉的预言是完全正确的。

命运不幸的乌尔夫诺斯是哈罗德最年幼的弟弟，他那时也得到赦免而获得自由，但紧接着就又被鲁弗斯抓了起来，再次入狱。

征服者威廉将他的国土分封给了自己的儿子和贵族，而他自己的领地，都被他人以极其不光彩的方式劫掠一空：“仆人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撒手人寰，他们抓起武器，那些古朴的银盘、华丽的衣物、王室专用的家具，都被他们收入囊中。国王的尸体几乎赤裸裸地躺在地板上，无人理睬。”

随后，国王的尸体被运往卡昂（Caen）的圣埃蒂安教堂（Abbey of St. Etienne）下葬，但一位名为阿塞林 • 菲茨阿瑟（Ascelin Fitzarthur）的“庄稼汉”却声称这是他的土地，不允许安葬的仪式继续进行，直到亨利付给他钱。接着，在葬礼上，由于威廉的尸体实在太胖了，以至于为他抬葬的人承受不住而摔倒，尸体滚到了教堂地板上，发出浓烈的恶臭，所有在场的人都赶紧逃开了。

如果要总结一下威廉在英格兰的统治，那么除了说这是一场全面的灾难，也没有别的什么好说了。尽管一位编年史家不太情愿地承认，“不能忘记他给这片土地带来的和平，使得一个有钱人能够安全地在王国旅行”。不过那时，在英格兰北部的大部分地区，已经不剩什么人还有能力犯罪了。



红脸威廉


威廉 • 鲁弗斯很快从诺曼底来到了威斯敏斯特，赶在罗贝尔谋杀自己之前取得了王位。同时，威廉和玛蒂尔达最小的儿子、当时才9岁或10岁的亨利得到了5000磅银币，比起整个国家来说，这笔财富实在不算多。亨利太信任自己的父亲了，以至于他坐在鲁弗斯面前清点这笔钱财，直到满意地数清全额。

威廉二世（1087～1100年在位）绰号“红脸威廉”，是因为他有一头红色的头发，脸庞也因为常年酗酒而泛红，这与他虔诚的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同时他也是个“爱吵闹、无所忌惮的”战士，毫无贵族应有的体面和风度，也没有一点受教育后应有的品味，更别说传统的宗教虔诚之心和道德品行了——根据评论家的观点，他简直沾染着各种恶习。【141】

据说，小威廉“几乎受到所有臣民的憎恶，也为上帝所不喜”。不过，这是一位神父的观点，新国王犯下的一个错误，就是疏远了神职人员，而大部分的史书都是由他们书写的。威廉二世在他们笔下成了许多罪行的指控对象，其中包括控诉他沉迷于魔鬼崇拜。也有教会人员抱怨道，如今威廉二世的宫廷里充满了“女人和寄生虫”，不像他父亲在位的时候，身边都是些铁血硬汉。

异瞳的鲁弗斯有些口吃（可能是他的父亲经常咆哮造成的），而且跟他的哥哥罗贝尔一样蠢笨，还因为留胡须和长发（盎格鲁-诺曼贵族从英格兰人那里学来的新风尚）而遭到指责。一位名为奥德里克的编年史家这样描写鲁弗斯：“威廉二世已经被犯下的罪行染黑了，他给他的臣民树立了一个坏榜样。”

威廉二世的行为进一步激怒了神职人员，在当时引起了教会的极大不满。当一位贵族责备国王攫取了教会的所有钱财时，国王只是回应：“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当一位僧侣告诉鲁弗斯，自己在梦里预见了他的死亡，国王只是耸耸肩，不予理睬。

最糟糕的是，威廉二世还获得了一个名声，就是他想尽办法从一切可能的渠道勒索钱财，他的手下也纷纷效仿。其中最有名的是拉努尔弗 • 福拉巴德（Ranulf Flambard），他的绰号“flambard”意为“煽动者”，因为他极其露骨地诱骗许多人掏出他们所能给出的所有财富：“他将富者剥皮，穷者碾碎，把他们的遗产都扫进自己囊中。”【142】威廉二世的另一个手段是给主教们放长假，以便自己宠爱的臣子能够在此期间使用教会的财富。他还使很多教职空置，这样就能够放肆地花销教会的收入。

威廉 • 鲁弗斯还沉溺于暴食。1093年，他差点因暴食而去世。当他觉得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曾对教会保证将会努力做一个好的基督徒，做任何教会要求的事情，但不久之后他就背弃了自己许下的这些诺言。

在大主教兰弗朗克于1089年去世以后，国王让这个职位空悬了四年之久，最终才邀请诺曼底贝克修道院院长安塞姆（Anselm）出任此职。安塞姆拒绝了这份邀请，国王再次请求，并要求自己宫廷中的所有人都在主教面前屈膝下拜，然而安塞姆仍旧拒绝了。于是国王的侍臣们按住安塞姆的头，往他手里塞手杖，当他拒绝的时候就掰开他的手指，一边大声叫唤着“主教万岁”。安塞姆被抬到最近的教堂，被迫举行就职礼，但他本人仍在坚持反抗。

不过，这样的关系并没有维持太久，仅仅4年之后，威廉就流放了安塞姆。二人在一系列与教会相关的问题上意见都不能统一，在此期间国王曾这样评说过他和主教的关系：“昨天我对他怀着巨大的恨意，今天我恨他更甚于昨日，而他也能够确信，在明天以及之后的日子里，我对他的怨恨只会更加激烈和深重。至于他所做的那些祷告和祈福，我都只想吐到他脸上去。” 【143】

正如威廉所预料的那样，没过几个星期，奥多主教就开始密谋生事，策划了一场反抗鲁弗斯的起义，他得到了罗贝尔的支持，后者是英格兰王位的另一个争夺者。然而，这次起义并没有让他们投入全力，而且只有两位贵族参与其中，分别是布洛涅的另一位尤斯塔斯和贝莱姆的恶棍罗贝尔。这个贝莱姆就是那个曾经勒死妻子、烧毁教堂的主教贝莱姆之孙，即使以当时的标准而言，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被描述为“贪婪而残忍，绝不能得到宽恕，他的邪恶无人能比”。他将自己的妻子拘禁在地牢里，一位历史学家描述道：“这个社会到处都是嗜血成瘾的恶魔，但贝莱姆的罗贝尔仍能脱颖而出，就是因为他更加残暴恶毒。他如魔鬼般阴险狡诈而又贪得无厌，他对于残忍的爱好完全是为了残忍本身。他是个中世纪的虐待狂，他那天赋一般的施虐手段让同时代的所有人都闻风丧胆。”【144】以他为原型产生了中世纪的民间故事《魔鬼罗贝尔》（Robert the Devil），讲述的是一位贵族发现自己的父亲被撒旦附身的故事，这个故事后来被改编为戏剧。就连征服者威廉也相当不信任他，甚至给自己的城堡加强了驻防，这是非常不同寻常的举措了。

此时，威廉二世受到了又一次来自诺曼底的入侵威胁，他只好向英格兰的臣民保证，如果他们愿意为他战斗，对抗自己兄弟的入侵，就会为他们提供更加公平的法律。他可没打算真的履行这些诺言，《编年史》中说：“他向民众保证，将会给他们这片土地上最好的法律，停止征收一切不公正的税收，将砍伐权和狩猎权都归还给他们——但这样的诺言显然无法持续太久。” 【145】

事实上，当鲁弗斯在1094年打算进攻诺曼底时，很多英格兰士兵都带着10先令去参加招募，这笔钱是他们换取补给的费用（由这个地区的所有纳税人共同筹集）。鲁弗斯收走了士兵们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