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气鬼，说好一人围一天，你倒一点亏也吃不得。明天你这个小电灯泡就给我乖乖吃点东西好好在家呆着自生自灭吧。

      我浓妆艳抹，一个人穿上了我自己的黑皮长风衣，围上了我自己的加长加长还要长的围巾，漫步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夜街，河堤的围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情侣，游人永远地那么熙攘喧嚣，他们是奢侈的过客，我呢，只是一个亲临现场的群众演员，没有一句台词，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默默见证所有的蜚短流长。

      眼前的河水暗沉污浊，我想它是消融了太多的桨声灯影，胭脂粉黛，歌舞升平，终于恹恹的有些不堪了。我呢，千疮百孔，一样如水的城市，一样如水的时光飞逝，一样如水的花样年华，一样的不堪。

      拱桥的小地摊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饰物，我蹲下身去细细挑选，小贩耐心地推荐，我呐言，不为所动。最后付钱时，猛然起身，一下子头晕目眩起来，摇晃了几下。旁边的一位大婶扶住了我，我对她微笑，谢谢。

      她说，姑娘，算个命吧，保证准。

      灯影下她的侧脸看起来好像妈妈，我的心里一阵温热，好吧。

      她说那就先测字吧，然后递给我笔和纸。

      我写，丁佩苏楠。

      她见我浓妆艳抹气色却又萎靡，一定是把我当成了风月场上的女子，先是说些身世如何如何不好的废话，然后又皱眉说，千里姻缘，一线难牵，终究难逃凄凉。

      我塞给她十块钱，她马上喜笑颜开，要替我化解。

      我扬长而去，所谓凄凉，如此而已。

      夜色阑珊，江风寂凉。我伏在大桥的护栏凝视，那边的城市万家灯火，那边的江面零星渔火，他们的酸涩，他们的幸福终究与我无干。我解下长长的围巾，一端牢牢系在栏杆上，我扯着另一端后仰，后仰，向后仰，然后我感觉自己飞了出去，像一名优秀的跳水运动员，完成了预定动作里的所有细节。

      姐姐，对不起，你明天可能围不到那条长长的围巾了。

      很久很久以前，你曾经说要自己织一条围巾，然后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期盼冬天的降临。

      我欢天喜地地拿出一个月的零花钱，陪你去买了一团最贵的羊绒毛线。妈妈教了好多遍，你总是那么急躁，连最简单的花式都学不会，我一个人织啊织啊，终于织完，我们兴高采烈地说好一人围一天，可是第二天放学回家，你哭丧着脸，说丢了，可能让同学给偷了。

      我哭得那么伤心，那条可爱的纯白羊绒通花围巾，我一个人织了整整一个秋天。

      网友评论那一缕迷乱的流苏

      2003-08-30 21:15:40 网友：扶窗观雨 纯粹的颓废一代的作品风格，除了能引起原始的欲望，没有其它的效果。

      2003-08-31 00:16:27 新浪网友 幼稚的爱情导致悲惨的下场！ 没有活过20岁的女孩不懂真正的爱情，没有做过母亲的女人不懂生命的可贵！

      2003-09-02 13:01:37 新浪网友 纯粹的新新人类!简直连野生动物都不如!

      2003-09-17 15:00:09 新浪网友 一种心痛该怎样表白？作者应该是位很浪漫的女性，委婉凄凉中却能带给你隐隐的心痛。

      刻骨铭心的南京之恋(1)

      文/爱文

      我想，我一定是一只飞蛾蜕变来的。我在深深吸引我的瑰丽火光前从不考虑自己的生命是否还能保存，总是义无返顾地一头扎进烈火，每次拼尽了全身心的力量，为了对激情一刹那的追求，罔顾了粉身碎骨的痛苦。

      小时候到南京旅游，我在南京的街上逛，看着身边的繁华都市，川流不息的骄傲人群，我想：如果哪一天我就住在这座城市里，该多幸福啊。

      谁能想到，我的记忆中早早打上的烙印竟然在若干年后让我的生命和南京这座城市扯上无法割舍的联系。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着的城市静静地听到我的每一下心跳，那些古旧城墙上的城砖仿佛就是命运老人额上的皱纹，它们带着似怜似嘲的表情包容了我对于这座城市无法言表的情感。

      来南京工作之前，我对这个地方并不十分陌生。青梅竹马的女友就在中山门外的一所大学里，每一个学期我都要来几次的。中山陵，情侣圆，火车票鼓楼预售处，卫岗的大坡，以及开往孝陵卫的5路公共汽车，是我那时对南京最了解的地方。但两座城市里两个人的境遇有了很多变化，心境也变了。每一个长的还算好看的女大学生都会在校园里有或多或少的追求者。我们终于分手了。没有任何预兆，1995年冬天，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订婚了。她大学毕业后就立即结婚了，夫妻二人留在了南京。现在虽然每天都在同样的阳光雨露中生活，我却再没有遇见过她。

      我蓦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个靠情感维持生命活力的人。没有感觉，没有激情的时候，我成了冬眠的动物。

      接下来的一年半中，我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上度过的。夏天，我常常赤着上身躺在被太阳晒得烫烫的水泥地上，看天边最后一缕红红的霞光隐去，体会一个人在半明半暗中的宁静和落寞。每个周末是最难熬的时光，我却从不去舞厅唱歌跳舞，当女生楼所有的窗口不再挤满观众，她们打扮完毕，倾巢而出之后，我孤独地躺倒地板上，开始抽起香烟。

      1997年初夏的篮球馆里，我们正在准备一场比赛，看台的一角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就像一朵悄悄开在墙角的蓝色小花，孤独于喧嚣之外。接连几天在同一个位置的出现，让我注意到了她的特别和孤寂。散场后她在人群最后踽踽独行，鬼使神差地，让我这个从不和陌生人搭讪的人走上前问她：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她说，为了散心。我说，明天是我们的决赛，来看吧？她说好。第二天的晚上，她出现在同样的位置。我一跃翻过栏杆，把一块巧克力递给她，那块巧克力在热热的天气里已经变成软软的一团了。她还是很开心，笑着给我递来一听可乐。

      那晚我们输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她说。于是，我最伤痛的恋情在1997年这个初夏夜如妖艳的女妖一般侵入我21岁的青春，让我欲罢不能，带来了欢乐和激情，以及更多的痛苦。

      我在那一晚知道她是个南京女孩。

      初夏的夜里下起了小雨。我们躲在一个看台的檐角下。她说教我跳舞，我们像跳舞那样摆好了姿势，却渐渐地依偎在一起，心灵在这个孤寂的夜里向另一个孤寂的心灵毫不设防地开放，我们终于把嘴唇也靠在了一起。她喃喃地说：别说爱我，别说爱我。新的爱情就这么来了，带着夏夜的些微寒冷和内心里茫然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