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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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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确很幸运吗?气象哨,我是“革命”到最后的一个人,被我革黄了;精简机构,我是惟一一个留下来的人,都说我幸运。不过,我也是最不幸运的人。别人搞气象,学新闻写作都有老师领进门,只有我永远也离不开“自悟”。到了这步田地,我才感到“文人”值得我羡慕了,那也是饭碗子了。

    1981年12月初,《沈阳日报》终于刊发了我的第一篇社会新闻。写的是我们公社一个叫魏绍武的农民,跟人家借4元钱去抓奖,同时抓到一辆自行车和一台缝纫机两个“大奖”的消息。文章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个字,但却是我破天荒的突破,也是近年来新兴公社第一次见报。

    1982年初,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联产承包的责任制在全公社实行开来。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生产热情空前高涨,粮食产量才真正地“跨黄河,过长江”。家家户户都是“有粮有钱丰收年景,无忧无虑太平新春”。这幅对联是我1983年春节时写的,是那时候农民心情的写照,也是我对改革成果的写真。

    至此,农村生产队原来的十等人,如今都是一个等级了,都要靠力气吃饭,靠头脑挣钱。我采访的所到之处,无不欢声笑语,无不令人振奋。

    1983年春节前快到除夕了,我依然在采访,那篇“幅幅对联迎新春”的通讯发表在《辽宁农民报》的头版头条的位子上。

    从我当编辑到任乡政府办公室主任的14年里,在省内外各种报刊上,一共发表了近千篇文章,主要集中在开始的6年里。这些文章有消息、通讯、言论和报告文学,我也多次荣获优秀通讯员的称号,也为家乡的知名度做了一点贡献,值得欣慰。然而——

    和所有的事物一样,我搞新闻这一行也经历了巅峰与谷底,激情与沉闷。

    1989年后,我很少写新闻稿件了,原因大概有三点。

    1988年12月24日,家父病故,我心情灰暗,难以提笔。大家知道,文章不是无情物,亲人永别,我还有闲情逸致吗?还会有兴奋点吗?还会有好心情吗?这一点,{ 4020.cn }是我不写新闻的外在原因。那么,内在的原因是什么啊?

    随着土地承包到户责任制的不断向前推进,几乎所有的新闻导向都疯狂地夸大渲染农民的暴富,不遗余力地扩大“改革的成果”,农民的负担刹那间加重了,社会矛盾日渐突出。相继,“数字出官”“官出数字”的浮夸不实、弄虚作假之风日盛一日,腐败之风愈刮愈烈,伤害了农民的积极性,干群关系越来越紧张,后来达到“深恶痛绝”的地步。

    那时候,农民把乡村干部叫做“三要干部”。即,一要粮(征购粮,不交不行);二要钱(提留款,少缴不行);三要命(计划生育,强行坠胎,不坠不行)

    造假成风。新闻不造假,没有了新闻价值,我写了也没有人用,太不新潮,保守。新闻造假,违心,我干不来,只好不干。

    1989年春夏之交的“动乱”,我的心受到极大的震荡。我的大儿子在吉林大学就要毕业了,担心啊。担心他是又一个王丹!年轻人太感情用事,涉世不深,我又鞭长不及马腹,如何遥控?忧心、忧虑、忧愁,还有闲心、闲暇、闲情写新闻吗?加上那时的一个领导“逼”我入党……

    3 草根的干部(我行我素)(4)

    3草根的干部(我行我素)(4)

    你想入党吗?假设有人问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

    不入党有很多好处,比如:有人对某些党员的表现说三道四,斥责贬损,我不是党员就不会因此而脸面发烧无地自容;因为我不是党员,就没有人把我当作他向上攀爬(进取)的竞争对手,彼此都毫无猜忌提防,保持和平相处的态势,一团和气的氛围,不伤感情,于己无虞;不是党员,组织上领导上对你的要求相对就不好意思那么严格,你再好好的工作,就会有人说“他比党员都有觉悟”,何乐而不为呢?

    “你想入党吗?”没有人问过我。但有人这样问过我:

    “老李,你怎么不写申请书啊,是不是对我贾书记有意见啊?”

    我没想到会有人,而且是领导这样问我。我一时难以委婉地回答,就说没有时间写。他毫不让步:“呵呵,那我就替你写吧。”呵呵,这不是逼我入党吗?

    他是新来的较为年轻的党委副书记,分管我的工作。经过一段工作上的相互接触,他对我有了一些了解,但怎么会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啊?

    对他的提问,我是要当个问题来研究的,研究怎么妥善处理。暂时没有良策相对,只好一拖再拖,因为我在忙比这更值得我倾心的问题。

    新闻是不能写了,但情感需要宣泄,喜怒哀乐还是需要表达的。于是,文学创作渐渐地展现在我的笔端。

    这期间,全国开展“民间文学三集成”的工作成全了我,我和另一个人同时成为新闻人物。他,就是驰名中外的民间故事家谭振山。

    在这之前,我写的散文、散文诗等文学作品已散见报刊。在领导的心中我是个“文化人”了,所以,我们公社“三集成”的工作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通过走访,我发现了谭振山老人特能讲,讲一千个民间故事都不重样。这相当于我发现了第二部天书,太幸运了!

    中国特色的“天方夜谭”,触动了县、市、省各级文化部门的敏锐神经,也得到党政领导的高度重视。县文化馆专门给我配备一台录音机,收录谭振山的故事。可惜录音带的质量也太那个了,会在录过后的不久自动消磁消音,等我发现没留下一句录音的时候,为时已晚。值得庆幸的是,我边录音边做笔墨记录,否则前功尽弃,悔之晚矣。

    如今的谭振山已经是84岁的高龄老人了。2006年,他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对象”,是全国第一批惟一一个以个人为单位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时间,谭振山老人又一次成为上下瞩目的新闻人物,全国的各个媒体趋之若鹜前去“独家采访”,以获得“独家新闻”。

    我们的媒体就是这样的可爱,从不同的角度获取不同的新闻效应。他们求得唯我独尊无可非议,却不在意一个年迈人在难以承受的劳苦中,为他们“口若悬河”。然后,他们在“滔滔不绝”的篇幅中,“振振有词”地把原本的“遗产”弄得“面目皆非”。别人看过报道也许为之叫好,我只能为其“叫苦”。

    一场关于谭振山新闻报道的文字游戏让人哭笑不得,它和更改地名早就是一对是孪生姐妹了。这里有话要说……

    新兴公社,因为公社的所在地不在新兴大队造成诸多不便,常常有到公社办事的外地人,去错了地方。后来,就把新兴公社改为罗家房公社了,再后来,罗家房公社又改为罗家房乡了。

    “公社”这个名词退出了历史舞台,被“乡政府”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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