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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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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老师挨打起码属于后一种。

    “文革”结束了,被专政的大多数人都成了“英雄”,不是领导的都得到了提拔,多年的老教师嘛,有一定的教学经验。

    人家是英雄,只有他还是“狗熊”,看在他那忠实于“主人”的份上,大队就封他为“负责教师”了,他就很“负责”了。

    说他是“狗熊”,众所公认。教了那么多年的书,到他退休了也不会5、6年级算术的四则运算,汉字读音分不清平舌翘舌。凡是一有统考,他教的课程和班级基本上回回倒数第一。在他的领导下,德盛堡小学的教学成果,只得到一个民谣的奖赏,倒是人人倒背如流——

    德盛堡,往后数,不是第六,就是第五。

    说他“负责”,众目睽睽。他专门负责收拾比他强的民办老师,让他们的经济收入永远保持在生产队九等人的水平上。因为你是农民,就不能高于农民,这就是他说服大队给我们工分的理论依据。

    其他大队的民办老师,每年的工分都是上等的,和打头的差不多。而我们只有人家的70%,在全公社保持最低的水平。我们去大队理论,每每都是他出面答复,且振振有词。

    为了体现党对民办老师的温暖,国家每个月发给我们5元钱的生活补助。那时的5元钱了不得,很多生产队都是零分值。5元钱可以买好多东西,我记得5元钱够我们一家油盐酱醋的费用了。每到月初,都盼那5元钱到手,早就有打算了。

    于老师压低我们的工分份额,把5元钱打进年终的工分里,平衡了……

    他不讲理,和我们叫号:“不乐意干就回家!”

    1972年,所有的大队几乎都有了初中班。我们几个属于德盛堡大队的民办老师也回到了德盛堡学校,不得不听从于老师的摆布。现在,人事权、经济权都归一统,人人心中焦虑,个个心情暗淡。

    于老师终归是于老师,德盛堡学校的编制一扩大,“草寇成不了大王”,于老师头顶上的“负责”2字缩编了。

    到了新的学校,于老师很不适应和我们平起平坐,依然摆出公办老师就是民办教师的领导的架势,还是我行我素地去大队打小报告,说我们不听摆弄。

    果然,一天晚上大队的书记找我们这些小子辈开会。

    这书记不是别人,正是于老师的表弟李秀清。

    书记找我们开会的内容会是什么啊?思来想去,我们得出一个和于老师相反的结果。

    又是果然,李书记没有责难我们,鼓励我们好好干,工分的问题好解决,绝不会低于其他大队!

    他所以能做出这样的表态,其原因主要有两条:

    于老师名声狼籍他彻底地领悟了,和他沆瀣一气等于向世人宣称他们是一丘之貉,此其一。其二,他的二女儿就要来学校上班了,优惠政策怎么也得有个提前量吧……

    于老师自讨没趣,三十六计走为上,不久就去了别的学校。

    新来的学校领导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家父,他在这个学校一直干到离休为止。

    我不愿意和父亲在一个单位工作,刻意离开教育部门去公社上班做气象员,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这也成了我有那么多上司的历史背景。

    3 如毛的上司(古板酿祸)(1)

    3如毛的上司(古板酿祸)(1)

    1976年8月1日到1998年9月初,在这22年的时间里,公社变成了乡政府,机关官邸由原来的平房拔高为楼房,我也从青年过渡到头发渐渐花白的岁月中来。那年我还不满55岁,但领导我的上司何止55位啊,堪称多如牛毛!

    在农科站搞气象时,有阎站长史副站长两位领导领导我。张柏春虽然是站员,但他是国家的正式干部,领导不在,我就听他的,他是我实实在在的领导。站级的领导之上,还有分工负责的部门领导,部门主管的领导之上,还有党政一把手的领导。除此之外,县里气象、农口系统的各级头头们也是我的领导。下乡蹲点,我要接受“片”(几个大队、行政村为一个片)、“点”(一个生产大队、行政村为点)领导的领导。加上我工作部门“频繁”的调动,加之领导走马灯似的迁升调换,领导“繁衍”几乎成几何级数的增长,难以计数了。

    刚到公社,直接领导我的,也是和我首次谈话的,是农科站的史贵华站长,公社党委委员。

    史站长出身贫寒,一身正气,在机关里“没门没派”,没亲没疏。在许多公社干部的眼里,他没有一个“知心朋友”,属于“独立派”,或“游离派”,不会搞小动作。解放初,老史是农会干部,讲惯了原则,一切行动听指挥,党叫干啥就干啥,淳朴实在得很。他没念几天书,但由于肯学和工作环境的关系,自己的工作计划和总结从来不责成他人代笔,这在领导中少有。

    老史下乡蹲点喜欢带上我,他说可以向我学到很多的东西,其实我在他身上受益匪浅。蹲点的时候,他不会找借口回家看看,我们年轻人就陪他吃住在村上,只有星期天才回家换换衣服,农忙时,几个星期也不回家。

    社员们看他穿戴很简朴,就和他无话不说。有些村干部就不同了,他们认为老史不够派头,是个大老组,就像对待农民那样对他“不恭”。老史讨厌以衣帽取人,当然也对这些人另眼相待。史站长的“跟头”就栽在这帮人的身上了,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

    他们可以小瞧你,但你绝可小瞧他们!这是他后来的感慨。

    村干部往正道上走,是群众的带头人,龙头;往邪路上迈,那就是一条地头蛇,毒害一方水土。有的连党委书记对地头蛇都惧怕三分,和他们称兄道弟,这是后话。

    1977年秋末冬初,老史和我去一个很“不错”的大队抓秋粮征购工作,在“不错”的大队铸成了“大错”,老史中计又“中毒”。

    这个大队迟迟不组织个生产队送交征购粮,受到公社领导的严厉批评。大队书记不做自我检查,反倒说“冤枉啊,郭书记啊,是老史不让我们交的……”大队书记信口雌黄,党委郭书记不问青红皂白,老史李代桃僵,受到不白之冤。虽然后来弄清了来龙去脉,但“后来”是多长的时间啊?半年后!这对老史已经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只落个悔之晚矣,又有什么值得可以弥补的呢?

    在老史的建议下,公社“撤消”了这位阳奉阴违的书记。没过多久,老史被调到别的大队蹲点,那位书记又直溜溜地站起来了。

    对这件事的处理,我对郭书记很有看法,就凭那位大队书记的几把眼泪,怎么就抹掉了自己的是非呢?

    老史所以“中毒”,是那书记领着一帮大队生产队的干部大吃大喝被老史抓个现行。书记眼珠一转,当即就请老史上座同干共饮。老史“不识抬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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