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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以后,召集训诲、警卫、总务各组人员开会。开了会我还要赶到处长那里去请示机宜。”
第二天一早,天才麻麻亮,余新江就被一阵粗暴的脚步声惊醒了。抬头一看,只见狗熊悄悄地走过来,轻轻地打开了牢门。
余新江的眼光打量着狗熊。狗熊扬了扬手里的钥匙,便蹲下去开脚镣,又说道:“所长有请。”
另一个特务,也来给刘思扬开镣。
跨进办公室,猩猩立即起身相迎,一边还连连点头:“哎……你们提的条件,我们完全同意。”
“那你就当众公开宣布:你们接受全部条件。”余新江斩钉截铁地说。
猩猩露出笑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猩猩的话音刚落,几个特务端了一桌菜饭进来。猩猩含着笑又说道:“请两位代表用饭吧……”
“不开追悼会,我们不停止绝食。”刘思扬冷淡地说了一句,连菜饭也没有瞧一眼。
“那……好吧,马上就开追悼会。”猩猩变得十分恭顺起来,脸上堆着谄笑:“马上就开,饿了几天,开过追悼会大家好早点吃饭呀!”
余新江毫不停歇地回转身,招呼着刘思扬。
“走,我们站到地坝里去,大声通知全体同志,立刻准备开追悼会。”
天空,在雨雾弥漫中渐渐开朗起来。
余新江和刘思扬,看见一间间牢房的铁门都敞开了。敞开铁门的牢房,静悄悄地,没有看见有人出来,连在风门口张望一下的人影,也没有看到。
他们正要把胜利的消息,高声宣布,却一眼望见,楼七室里人影在晃动。那枯瘦如柴的老大哥,庄严地跨出了牢门。他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才目光直视着雨雾才散的天空,缓缓地移动着衰弱的身子。走在他前面的一个战友,手里端着一块灵牌,上面清楚地写着几个鲜明的字,“龙光华烈士之灵位”。
隔了一会,又一个人高举着一副招魂幡,慢慢地走了出来,跟在老大哥后边。
丁长发和几个伙伴,严肃沉默地抬着龙光华的遗体,缓缓走出了牢门。龙光华僵直的遗体,穿着一套整齐的解放军战士的军装,那套带着血迹的军装,疤上补疤,衣袖烂成了条条,仍然是鲜明的人民战士的服装。余新江似乎还看见,那顶军帽上缀着颗鲜红的五角星。
在他们后面,一副墨迹未干的挽联,高举了出来。挽联上面愤怒的笔写着两行出自人们肺腑的话: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作千秋雄鬼死不还家
楼八室出来的许云峰,默默地跟在楼七室的伙伴们身后,然后,长长的悲壮的行列,护着龙光华的遗体,缓缓向前移动……楼六室,楼五室,一间间牢房的人,依次走了出来。
每一间牢房的伙伴,都带着相同的东西:黑布褂子撕成的布条,成了男同志们佩在臂膀上的青纱;女同志们头上结着用衬衫撕成布条做的白花。悲愤的头低垂着,一个接一个,涌向牢房前的地坝。除了短促的脚步声外,没有一点声音,每个人的面孔,清晰地描绘出他们内心的无限悲愤。狭窄的地坝,变成了悼念战友的庄严会场。
几百个战友,整齐地排列在警戒重重的地坝上。几百颗期待战斗和复仇的心,剧烈地跃动着。
监狱之花抱在孙明霞怀里。两只大大的,泪汪汪的婴儿透亮的眼睛,望着天空直转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阳光,看见这么多疼爱着她,抚育着她的长辈的面孔。
高墙附近,牵起了一根根粗实的绳索。转眼间,上面悬挂起了一片挽联。挽联越挂越多,两幅宽大的涂写着反动标语的高墙,被密密的挽联完全遮没了。看得出来,那些都是每个牢房的同志们,用一小方一小方的草纸联结起来的。一幅幅挽联,迎着风,哗啦啦地奏着愤怒的哀乐。
挽联旁边,整齐地排列着一长列花圈。花圈的正中,都清晰地缀着“奠”字,旁边写着“×室敬献”的纸条。那些花圈,是用墙角的野草扎制成的。
院坝的正中,摆设着一张祭桌。祭桌上面,陈列着鞭炮,香,烛,祭物。写着“龙光华烈士之灵位”的灵牌,供在正中。
高墙口,敌人增加了几排机枪,正对着院坝里密集的人群。
沉默中,楼七室的战友们缓步从人群中移向祭桌,拈上一炷香,点燃了烛,香烟缭绕着……鞭炮震耳地响了起来。
祭奠的鞭炮声,惊动了幼小的乳婴。一阵阵的婴啼,冲破了沉重的气氛。人们的心更加悲愤:苦难中的孩子啊,这啼声,竟这么猛烈地震撼着人们的心!
人们垂着头,默哀着。庄严的歌声,渐渐在人丛中升起。…………胜利的花朵,
在烈士的血泊中蓬勃开放。
去年今日――
满天乌云弥漫在祖国天空,今年今日呀,
人民的军队早已飞渡黄河,扫荡着敌人的残兵败将。
不会等到明年的今天,解放的红旗呀,
将飘扬在中国的每一寸土地,飘扬在你的墓前,
飘扬在这黑牢的门口!
后代的人们,
将从不朽的烈士碑上,记着你光荣庄严的名字:中国共产党党员
人民解放军战士
――龙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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