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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美第奇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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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奇非常坚持。当乌尔比诺公爵拒绝为卡多纳提供军火时,乔瓦尼自掏腰包购置了两门火炮。当卡多纳抱怨补给不足时,也是乔瓦尼出钱为他补足。当佛罗伦萨的代表团带着合理的停战条约来与卡多纳谈判时,也是乔瓦尼坚持拒绝了一切不以恢复美第奇家族地位为前提的和谈。枢机主教让一个农民把秘密的信函藏在圣玛丽亚诺韦拉墓地的围墙里,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与佛罗伦萨城中美第奇的同情者们取得了联系。枢机主教的堂弟朱利奥还在一座乡村别墅里秘密安排了与安东弗朗切斯科·德利·阿尔比奇(Antonfrancesco degli Albizzi)的会面,他是最有影响力的美第奇支持者之一。他向朱利奥保证,虽然索代里尼摆出了一副抗争到底的面孔,但是他的支持者们一听到西班牙火炮的轰鸣就会崩溃。

面临着枢机主教让他交出佛罗伦萨的要求,索代里尼下令逮捕城中所有已知的美第奇支持者;然后又在市政厅广场上向所有集会的市民做了一次精彩的演讲。在他的讲话中,索代里尼严正地警告市民,提醒他们允许美第奇家族重回佛罗伦萨的危险。还说虽然美第奇家族自称以普通市民的身份回归,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只满足于普通市民,他们一定会重新恢复独裁者的地位。索代里尼还说,伟大的洛伦佐从来没有炫耀过自己的权势,而是以个体平等的名义掩饰其本质,而他的儿子却不再掩饰;现在由枢机主教代表的年幼的洛伦佐,也就是伟大的洛伦佐的孙子,更是不会记得任何家族的优良传统。“因此,你们才有权决定我是应当辞去公职(你们要求的话,我会高兴地照办),还是继续执政带领你们顽强地保卫国家。”民众大声地表达了对索代里尼的支持,重整旗鼓又投入到保卫佛罗伦萨的战斗中。

马基雅维利的民兵镇守在城市的各个据点,而西班牙的士兵则逼近了佛罗伦萨西北仅12英里外的普拉托的大门,饥饿的士兵们还被告知城里有充足的食物。20年前乔瓦尼来普拉托的时候,人们为了欢迎他修建了一个凯旋门,但是那个拱门坍塌了,还砸死了两个为了向他致敬而打扮成天使的小孩儿。人们至今没有忘却这一悲剧,此时枢机主教再次到来,难怪站在土褐色破损城墙下的老者预言有更多可怕的事将要发生。

很快,城墙就被卡多纳的火炮炸出了一个洞。据雅各布·纳尔迪(Jacopo Nardi)的记录,其实那个洞口还没有一扇窗户大。城墙后面还有修道院的高墙,高墙后面还站着长枪兵和弓箭手,他们完全可以把洞口堵严实。但实际上一看到西班牙步兵接近,这些人“全都四散奔逃,甚至连武器都丢在地上,好像敌人已经跳到了他们的背上”。圭恰迪尼的记录里也提到:

西班牙人看到当地的民兵和毫无经验的市民竟然如此胆怯懦弱,缺乏作战技巧,都感到无比惊讶。他们几乎没受到任何阻挡就轻易攻破了城墙,然后迅速穿过了城镇,所有人都放弃了抵抗,只知道哀号和逃窜,而他们的敌人则尽情地施暴、抢掠和杀戮。吓破胆的佛罗伦萨士兵都扔掉了武器向胜利者投降。

整整两天的时间里,西班牙人在城中无恶不作,强暴妇女,在圣坛上杀死教士,洗劫教堂,焚烧或强行闯入修道院,对里面的人施加酷刑来逼迫他们说出装有宝物的箱子藏在何处。即使这些人说了实话,他们依然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他们的尸体还会被扒光衣服扔进已经填满了被砍下的四肢的臭水沟或水井。“没有什么能躲过入侵者的贪婪、淫欲和冷酷无情。要不是枢机主教乔瓦尼·德·美第奇派人把守着主教堂,躲在里面的女人也难逃被玷污的命运。超过两千名男性丧生,而且都不是在战斗中牺牲(因为根本没有人奋起反抗),而是在哭喊逃命时被杀死的。”

然而,枢机主教对后来被马基雅维利形容为“惨绝人寰、令人震惊”的景象并不知情,也没能阻止其发生。1512年8月29日,他在给教皇写的信中轻描淡写地说:

今日下午4点我军已经拿下普拉托,虽然难免出现一些伤亡……如此迅速决绝地占领普拉托虽然让我心痛,但至少可以给其他人一个警示和震慑。

这个警示和震慑显然非常有效。普拉托沦陷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佛罗伦萨,就已经有一群美第奇家族的支持者来到市政厅要求索代里尼辞职,索代里尼也已经做好了辞职准备,而且觉得在还能脱身的时候离开也不错。于是在派遣马基雅维利去为自己谈妥一条安全通路之后,他就在护送之下离开了佛罗伦萨并前往被流放之地达尔马提亚海岸。

后来佛罗伦萨人被迫同意了美第奇家族的回归,还要加入神圣联盟并选举一名新的首席执政官。民兵制度也被废止了。在清洗索代里尼旧部的过程中,马基雅维利的职位被一个美第奇取代了,其实他本来是欢迎美第奇回归的。他想继续为美第奇家族工作的机会很快被拒绝了。最后马基雅维利离开了佛罗伦萨回到位于佩库西纳(Percussina)的圣安德烈亚(Sant’Andrea)的乡村宅邸,并在第二年写出了《君主论》(The Prince)。

* * *

[1] 卡西诺山大教堂里的皮耶罗·迪·洛伦佐·德·美第奇之墓是由安东尼奥·达·圣加洛和弗朗切斯科·达·圣加洛(Antonio andFancesco da Sangallo)兄弟共同设计的。位置是在老教堂的唱诗班席位。

[2] 波提切利特别提到过《流浪的女人》(Derelitta,现存于罗马的帕拉维奇尼收藏)、《弗吉尼亚的故事》(Story of Virginia,现存于贝尔加莫的卡拉拉学院画廊)和《卢克雷齐娅的悲剧》(The Tragedy of Lucrezia,现存于波士顿的伊莎贝拉嘉纳艺术博物馆)中的佛罗伦萨悲剧。后两幅可能是为韦斯普奇家族创作的,他们当时住在赛尔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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