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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围困与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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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cio de’Medici)是皮耶尔弗兰切斯科的儿子,也是乔瓦尼·德拉·班代·内雷的远房亲戚。这个清瘦、平凡、愁容满面的年轻人因为有一些怪癖而一直名声不佳。在过去几年中,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罗马,但是因为他一喝醉酒就喜欢乱砍古董雕塑的脑袋,所以被人赶了出来。于是他来到佛罗伦萨投靠亲戚,年长三岁的亚历山德罗,并成了后者的一名陪同。他们两人花天酒地,纵容自己男扮女装的嗜好;有时两人同骑一匹马在街上狂奔,对过往行人大喊大骂;有时他们还会同床共寝。亚历山德罗也不知道该拿洛伦扎乔怎么办,但是他显然非常喜爱这个亲戚。后者神秘的微笑和精妙模糊的言辞总会勾起亚历山德罗的兴趣,他甚至还给洛伦扎乔取了个昵称叫“哲学家”。不过,洛伦扎乔显然不是真心喜欢亚历山德罗的,他嫉恨他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总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一个英雄,甚至是枭雄也好,只要有名,美名或恶名都没关系。最终,他为自己选择了一个诛戮暴君的角色。

为此洛伦扎乔设计了一个颇为复杂的计划。他有一个貌美的亲戚卡泰丽娜·索代里尼·吉诺里(Caterina Soderini Ginori)。她是一位目空一切的傲慢女士,因优雅的举止和对年老无趣的丈夫忠贞不渝而备受赞赏。洛伦扎乔对亚历山德罗说:只有能把卡泰丽娜勾引上床,才能算得上真正的风流人物。如果亚历山德罗愿意试试自己的运气,他可以找个借口安排两人独处。时间就定在了星期六晚上,正好是主显节之夜,这样的公共节日里,没人会注意卡泰丽娜或亚历山德罗去了洛伦扎乔的房子里。亚历山德罗高兴地同意了,并在指定的时间如约前往洛伦扎乔的房子。他把侍卫都留在了室外,解下了佩剑,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等待卡泰丽娜的到来。当房门发出轻响时,亚历山德罗已经快睡着了。然而进来的人并不是卡泰丽娜,而是洛伦扎乔和他雇佣的杀手斯科龙科洛(Scoroncolo)。洛伦扎乔接近床边,一边低声问“你睡着了吗”,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刺亚历山德罗的腹部。当他伸手捂住亚历山德罗的嘴以免他叫喊的时候,亚历山德罗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伤口深得露出了骨头,另一边的斯科龙科洛则直接把刀捅进了亚历山德罗的喉咙。带着满身的血迹,把被严重咬伤的手用手套包起来之后,洛伦扎乔跑了出去,一路狂奔经斯卡尔佩里亚(Scarperia)逃向了博洛尼亚。至于佛罗伦萨人在发现亚历山德罗被刺杀之后会做何反应,就由他们自己去决定吧。

洛伦扎乔逃跑时还拿走了自己房间的钥匙,为的就是保证在他逃出佛罗伦萨边境之前,没人会发现他家中的尸体。他也没有让政府中的敌对势力知道自己的计划,防止他们第一时间利用这一事件。因为依照贝尔代托·瓦尔基的观点,当时如果有一个人立即站出来领导一场革命的话,美第奇一派可能就会被彻底推翻。意识到这了一点,“圭恰迪尼,也是毫无争议的帕莱斯奇领袖,以及枢机主教奇博和亚历山德罗之前的朝臣们无不感到惊恐万分……市民们大多是对他们怀有敌意的,而他们现在手里又没有任何武装力量”,因为此时公爵的侍卫亚历山德罗·维泰利(Alessandro Vitelli)带领着几名手下都到卡斯泰洛城去了。

枢机主教奇博是第一个意识到亚历山德罗可能有危险的人。星期天早上,亚历山德罗的侍卫去向他询问还要在洛伦扎乔的房子外面站岗多长时间。奇博一边命令他们继续站岗,原地待命,一边警告他们不许对任何人提及在这里站岗的原因。奇博随即确认了亚历山德罗确实没有偷偷回到自己的住处,然后就对外宣布公爵昨晚操劳过度仍在卧床休息。直到当天晚上,洛伦扎乔的卧室房门才终于被砸开,而亚历山德罗遇害的消息则是第二天才传到反对者们的耳朵里。采取行动的时机已经错过了,维泰利已经回到了佛罗伦萨,帕莱斯奇们也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一群有意进行革命的人士向弗朗切斯科·韦托里寻求建议,因为他被认为是反对美第奇统治的市民中最德高望重的代表。尽管韦托里给出了一些愿意支持革命的模糊承诺,但是他心中清楚起义的时机已过。这边众人刚走,他就匆匆赶去拜访了圭恰迪尼,打算把自己的运气赌在帕莱斯奇上。

星期一早上,帕莱斯奇们都聚集到了市政厅,这里现在已经被更名为旧宫(Palazzo Vecchio)。他们是来讨论继承者的人选的。枢机主教建议由亚历山德罗4岁的私生子朱利奥(Giulio)继承公爵的头衔,并由他本人担任摄政王。不过这个建议被其他人否决了。他们建议把科西莫·德·美第奇(Cosimo de’Mdeici)请回来。科西莫是伟大的乔瓦尼·德拉·班代·内雷和玛丽亚·萨尔维亚蒂(Maria Salviati)的儿子,而玛丽亚又是伟大的洛伦佐的外孙女。这个年轻人品德优良,没有什么执政经验,绝对不会成为像亚历山德罗那样邪恶的统治者。事实上,圭恰迪尼不仅想通过控制科西莫来实现自己控制政府的愿望,更是打着把女儿嫁给科西莫的如意算盘。所以圭恰迪尼早已派人去穆杰洛的特雷比奥别墅,马不停蹄地将这位17岁的少年请回佛罗伦萨。

第二天,这一提议被提交到委员会以求通过,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这一做法。反对者之一的帕拉·鲁切拉伊(Palla Rucellai)就勇敢地宣称“共和国不需要公爵,不需要领主,也不需要王子”。他还把一颗白豆子扔进了桌上的骨灰瓮中,同时补充道:“这就是我的投票,同意不可能,要命有一条!”

圭恰迪尼机敏地还击道:“没有人能够容忍再让一群暴徒来管理佛罗伦萨的政务。”他并不是提议让科西莫世袭公爵,而只是选举他为共和国领袖,并且遵从宪法的规定和约束,同时也接受“顾问团”(magnificent Counsellors)的建议。争论持续了数个小时,要不是护卫队长维泰利果断干涉,可能还会持续更久。为了收买他对科西莫的支持,圭恰迪尼已经承诺日后封他为圣塞波尔克罗镇的领主。于是在讨论陷入僵局之时,维泰利故意安排手下去会议室窗口下面扭打吵闹,还有人大喊:“科西莫,伟大的乔瓦尼之子,他就是佛罗伦萨的公爵!科西莫!科西莫!科西莫!”然后另一个充满权威的声音传来:“快点决定吧,我们快要抵挡不住要冲进来的士兵了!”

事情最终有了结果。科西莫的当选得到了通过,圭恰迪尼期待借着他的名义行使权力。而那些了解科西莫的人则难免怀疑圭恰迪尼是否真的能把科西莫控制在自己手中。就像本韦努托·杰利尼评论的那样:

他们给一个年轻人一匹好马,然后告诉他只能在划定的圈子里面走走。那么谁能告诉我,当这个年轻人想要到圈子外面策马狂奔的时候,谁又能拉得住他呢?你怎么可能给你的主子立规矩呢?

* * *

[1] 米开朗琪罗的《大卫》是1501年皮耶罗·索代里尼当选首席执政官后向他订制的,米开朗琪罗于1504年完成了雕像的创作。波提切利想将雕塑摆在佣兵敞廊,也有人认为放在大教堂的台阶上更合适,最终它被摆在了市政厅前方。1527年的暴乱中,雕塑的一条胳膊被损坏了,但是它仍然立在这里直到1873年才被替换为仿品。在风吹日晒雨淋的侵蚀下,雕塑头发和胸前衣带上的镀金都已经磨损了,真品现在陈列在学院美术馆。

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复制品左侧(挨着多纳泰罗的《朱蒂斯和贺棼尼》)是象征着佛罗伦萨的《狮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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