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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威廉与威廉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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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恢复之后,爱德华国王感觉自己的地位被削弱,而且出现这种局面引起的连锁反应就是,威廉也感觉自己对王位的继承权受到了威胁。由于哈罗德越来越得宠,并且在威尔士边界征战的过程中,他的能力也得到了磨炼和提高,再加上其兄弟们纷纷被授予爵位,这时爱德华就想到了要在戈德温家族中找一个继承人。况且,当时爱德华很可能也别无选择。那么接下来,我们如何解释人们认为历史上所存在的那场哈罗德对诺曼底的探访行为呢?对这场哈罗德的诺曼底之行,所有史料都认为无论是对其个人来说,还是对整个英格兰而言,它都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爱德玛(Eadmer),是坎特伯雷大教堂本笃会修道院的一名修士,也是大主教安塞姆(Anselm)的心腹朋友,虽然他在威廉征服英格兰50年之后才写出关于记录英国近代历史事件的史书,但这本书给我们透露了一些这方面的线索。作为爱德华和戈德温家族和解计划的部分内容,戈德温家族的人质们被移交,并被送到诺曼底以做“抵押”。于是在1064年,哈罗德当面辞别了心神不安的爱德华国王,前往诺曼底去确保这些人质得以释放。接下来就是大家熟悉的老故事了:船只失事,哈罗德被蓬蒂厄的盖伊(Guy of Ponthieu)俘获,然后在威廉公爵的斡旋下被释放。爱德玛在书中记载道,释放哈罗德的亲属的附加条件是他得发誓支持威廉在爱德华死后继承王位,并且要和公爵家族通婚。1064年在诺曼底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但如果威廉真的觉得自己对王位享有继承权,那他显然可以利用哈罗德的这次来访为自己谋利,并抓住一切机会促成好事。我们只能认为爱德华的政策在他死后并没有保证王位继承的和平进行,因为出现了两个能量巨大的野心家,他们都觉得自己才是未来英格兰真正的国王。



征服


普瓦捷的威廉是威廉公爵的传记作者,据他记载,在听到“忏悔者”爱德华去世以及王位传给了戈德温伯爵的儿子哈罗德之后,威廉公爵听取了手下的意见,决心要“用刀剑来为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复仇,用武力来实现自己对王位的继承权”。38普瓦捷的威廉的言下之意是,威廉拥有对王位的合法继承权,即使动用武力手段去争取也完全是必要且正义的。虽然在诺曼底也有反对的声音,比如有些贵族认为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但普瓦捷的威廉在书中将他们的反对意见贬为“似是而非、不知所谓”。不过,虽然普瓦捷的威廉身为历史学家,但这本传记本身也存在很多问题,因为人们认为其中“充满谄媚之词,令人作呕”。39显然,普瓦捷的威廉的目的是将威廉描写成一个完美人物,并且要为征服英格兰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但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进行一场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威廉公爵竟然事先没有征求大家的意见,也不做周密的安排,就匆匆上路了。而若要入侵英格兰,他首先至少得准备足够的粮草、船只和兵力,此外还得确保自己离开之后,诺曼底有可靠的人来进行管理,并且边境也不会存在安全隐患。40

对此,普瓦捷的威廉的观点是:由于威廉公爵手下的官员素质很高,所以诺曼底可以安枕无忧。后来他又在书中指出,佛兰德的玛蒂尔达,在博蒙特的罗杰(Roger of Beaumont)协助下,被委以保护诺曼底安全的重任;奥德里克·维塔利斯则对协助玛蒂尔达进行管理的人员进行了补充,加进了威廉·费茨奥斯本(WilliamfitzOsbern)和蒙哥马利的罗杰(Roger of Montgomery)——一个在诺曼底南部边境中证明了自己实力的人。瑞米耶日的威廉的记载则是,威廉和玛蒂尔达的长子罗伯特·柯索斯(Robert Curthose),奉命在威廉离开期间负责诺曼底的统治。并且威廉在入侵英格兰之前,很有可能就已经指定罗伯特·柯索斯为诺曼底未来的继承者,这样,如果自己战死沙场,可以确保诺曼底的统治大权顺利移交,就像威廉公爵自己的父亲在去朝圣之前所做的那样。诺曼底的王公贵族以及一些有权有势的教会牧师也为这场入侵提供战船,这些都可以在一份叫作“舰船名单”(Ship List)的文献中找到。其中,玛蒂尔达自己出资修建了威廉的旗舰战船——“莫拉”号(Mora)。41巴约挂毯上的画面展示的是人们砍伐树木修建战船和装备,并将兵器和战马装上战舰。此外,威廉还非常渴望能够获得教会的支持。在1066年,他捐赠了位于卡昂的拉特里尼泰修道院,并把最小的女儿塞西莉亚送到教区当童养信徒。塞西莉亚长大之后成为修道院的女院长。威廉还寻求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支持,并从他那儿拿到了一面教皇旗帜,可能就是巴约挂毯上展示的插在“莫拉”号战舰上的那面战旗。42我们现在还不完全清楚教皇支持威廉的动机,但可以猜测他当时非常想把坎特伯雷大主教斯蒂甘德(Stigand)赶下台,因为斯蒂甘德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他成为主教之后也没有交出先前在温切斯特管理的教区。这种行径是当时的教皇法庭无法接受的,因为教皇法庭里的改革派人士越来越多,他们掌握了话语权,希望铲除这种滥用权力的恶习。但教皇的支持可能确实怂恿某些人加入了这场征服行动,特别是那些居住在诺曼底之外区域的人民,所以普瓦捷的威廉记载道,哈罗德面临的大军中包括的士兵来自布列塔尼、弗莱明斯(Flemings)、阿奎忒尼(Aquitainians)和位于现在法国的一些其他地区。



图2-4 威廉二世公爵的“莫拉”号旗舰——创作于11世纪的巴约挂毯之细节展示。

在完成部署、统一意见并迎来了合适的天气(先前由于天气不好,舰队只好滞留在迪沃河口) 之后,威廉的大军于9月末横渡英吉利海峡,在哈罗德的祖传领地登陆,而此时哈罗德本人还远在约克郡作战。征服英格兰的战况惨烈,士兵们在战场上血流成河,而历史学家们几乎花了同样多的笔墨来描述并分析1066年10月14日所发生的战争情况。43但中世纪对战争的记载是出了名的晦涩难懂。在这些关于战争的文献资料中,你找不出哪怕一份可以被称为“准确”的历史记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每份资料都是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记录,针对的读者对象都略有不同,并且经常缺失大量的时空(即事件发生的年代以及地理位置)信息。由于这些资料是用不同的体裁加以记录、修改和创作,这样也会影响读者对它们的理解:比如关于黑斯廷斯战役,现存的就只有一份传记、一首诗歌、一些编年史和绘画作品。现在找不出一份根据某个亲自经历这场战役的目击者的叙述而写成的历史资料,不过即使存在这样的文献,也不会产生任何区别。此外,虽然像普瓦捷的威廉——威廉公爵的传记作者——这样的历史作家,当时还是根据第一手资料进行编辑创作,但后来的编年史家则是在这些前辈作品的基础之上,进行二度创作,并在认为合适的地方加上自己的评注。

因此,研究军事的历史学家们就会发觉很难从这些历史记录中分析出当时交战各方使用的战略战术,以及找出战事发生的具体日期。比如,研究这场战役的学术论文中出现了激烈的争论,其中就涉及战事发生的时间顺序、威廉和哈罗德双方的指挥艺术、诺曼骑兵攻击英军盾墙的有效性……44人们之所以对征服战役这么感兴趣,是因为这场战役本身具有重大意义,在11世纪历史上极为罕见。很多在当时的史料以及现代史书中被冠以“战役”字眼的事件(例如瓦拉维尔战役以及瓦尔斯沙丘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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