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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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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料到这小小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大能耐,但他反而更加担心,也许再过一会儿,小犬就支持不住了,真被这条大犬甩下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所幸的是,大犬的主人已经赶到,在他威严喝斥下,大犬趋于平静。两位主人一起走过去,各自拉开了自己的爱犬。小犬的口里,叼着一丛大犬的颈毛。

      小犬的主人连声道歉,急忙抱着自己的爱犬返回,把它送回了犬舍,一时不敢让它再出来,以免那条大犬伺机复仇。

      这条小犬,就是卡豹。那位年轻的教官,是我现在的老师周教官。卡豹断奶后就跟着他。

      周教官还说,卡豹还有几个兄妹,大家一齐断奶。断奶后就要和它们的母亲分开,单独饲养。对于小犬来说,这是一段痛苦的时间。它们可能在一周左右的时间里,不愿意吃东西,一心想再返回它们母亲的怀抱。

      一周之后,卡豹的兄妹们已经开始进食。但卡豹仍然拒绝,它很快就饿得又瘦又小。

      大家担心它会饿死,差一点就想把它送回母亲身边。但这是不允许的,也是不可能的。周教官和基地饲养员用尽各种手段,又花了将近两周的时间,卡豹才开始进食。

      卡豹开创了幼犬断奶,和母亲分开后重新进食时长的最新纪录——三周。一般的幼犬,一周就够了。

      作为一名新警察,我于2000年的7月25日告别郑州,来到了南昌警犬基地。在此之前,我对真正的警犬所知甚少。先是上理论课,理论课上老师的精彩讲演,让我对警犬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但一连几天,我们却连警犬的面儿还没碰过。老师们要求,我们必须先掌握一定的基础知识后,才可以和警犬“会面”。

      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午休的时候,悄悄溜了出来。

      7月的南昌,正热得厉害,但是这片林子里却凉丝丝的,毒辣的太阳只能零零散散地穿过树叶缝隙照在地面。地上又潮又湿,长满了苔藓一样的植物,脚踩上去,好像会滋滋地冒出水来。我穿过这片林子,再往前走不远,一排排整齐的犬舍赫然出现在眼前。

      犬舍附近很安静,听不见什么声音,只有附近树上的蝉不停地在叫。

      越走越近。我忽然有些发蒙——这么多!估计至少也有好几百个,基地的犬种很多,哪儿才是德国牧羊犬呢?一个人在那儿徘徊了半天,一咬牙,随便挑了一排犬舍就走了进去。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心想,我只是悄悄地看它们一眼,然后就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进去后看得清楚了,每条犬都有自己单独的一间小舍,犬舍门口是一扇小小的铁门。铁门上都上着栓。我胆大起来,步子稍稍加快。刚刚快走了两步,就听“呼啦”一声,紧接着呼哧呼哧的吐气声涌了过来,一只大犬已经趴在铁门上,正是德国牧羊犬!我庆幸自己的运气真好,摸的正是地方。

      倔强“男孩”(2)

      那条犬两只耳朵笔直竖起,状如刀削,恶狠狠地看着我,我急忙站住,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我想,我不动,你应该也不会动了吧!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果然沉默着没吱声。我心里释然,轻吁一口气。

      这口气只吁了一半,它却猛然大叫起来,声音浑厚有力,震得我的脑壳嗡嗡直响。

      周围的犬一齐叫了起来,粗野的、高昂的、尖厉的、低沉的,此伏彼起。长长一排犬舍,铁门都被撞得“哗啦哗啦”直响,叫声响声汇成一波一波的声浪,排山倒海一样向我涌过来。每一条犬都急迫地挤在铁门处,吐着舌头,露着牙齿,好像随时都会跳出来朝我扑来。

      相邻几排犬舍里的犬也跟着叫了起来。霎时间连锁反应,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整个基地的犬舍都沸腾了起来。各处发出的声浪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向我齐齐地冲过来,自己好像不复存在了一样。

      我急忙转身就跑,一直回到宿舍,还是心有余悸。

      那一个个小小的犬舍,在我心里忽然变得神秘和可怕起来。我不知道一个陌生人,究竟怎样才能和这群凶猛的家伙交上朋友。想一想人家老训导员带上爱犬外出,爱犬言听计从的样子,羡慕极了。

      我再也没敢独自去那个地方。看来,只有等基地的教官亲自带领我们去那儿了,心里却一直在反复念叨那个名字:德国牧羊犬。

      31日上午,有位同学兴冲冲地说:听老师讲,今天下午就要给学员们分犬了!大家又惊又喜。

      下午上完课,果然周教官叫我们这个小组留下。周教官声明,南昌基地的防暴犬,全是纯种的德国牧羊犬,没有好坏优劣之分,因此,给各位学员分犬完全是随机的。

      一个个响亮威武的名字被周教官说了出来:白狼,米格,狂龙,追命……

      终于轮到了我,周教官叫:“张铭!”我急忙答:“到!”“你要带的这条犬,叫卡豹,记好了,明天正式和它见面!”我点头答:“是!”

      心里却起了嘀咕:卡豹?为什么叫卡豹,而不是什么雪豹,黑豹,飞豹呢?一时对这个“卡”字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分派完毕,周教官再次叮嘱,明天带领大家入犬舍与各自的爱犬见面,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学员们擦拳摩掌,兴冲冲相继离去,只有我和周教官留在那里。

      我问周教官,卡豹的“卡”是什么意思。周教官笑了,说:“其实原因很简单,警犬起名字一般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用它母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当做它的姓。卡豹的母亲叫莫妮卡,因此它就姓卡了,至于说豹嘛……”我接上说:“像豹子一样凶,一样敏捷?”周教官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也不全对,卡豹一个月的时候我就带它了,对它还是比较了解的。它凶得很,脾气也犟,叫豹嘛也就是那么一个意思,总之没那么简单。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它不是那么好带的,恐怕得下点功夫!”

      我点点头,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又问:“它主要是个什么样的凶法?什么样的犟法呢?”

      周教官沉吟了一下,给我讲了本文开头那一幕。周教官接着说:“卡豹现在可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小家伙了,正好满一岁。以后,就交给你啦!”我点点头。

      周教官又说:“你要是觉得卡豹这个名字不好,还可以改。刚才的追命、米格,都是后来改的新名字!”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决定不改。

      临走的时候,周教官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住我,表情很严肃地说:“有件事我得跟你讲清楚,卡豹和别的犬不太一样……它跟我的时间太久,忽然换成你这个新主人,适应起来可能有些难度,你得有思想准备!”说完,又看看我,问,“有没有信心?”我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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