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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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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它目前的表现看,好像跟没受过什么训练一样,我越想越寒心,感觉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几乎等同于白费。

      我强忍怒气,结束上午训练。吃过午饭后,没有休息,立刻接着进行远程训练。卡豹下午的表现,和上午相比,一点进展也没有,相反还退步了。

      我发出指令后,它还东张西望,即使我忍不住对它呵斥,它也好像不在乎。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又将结束,马上又到了晚饭时间,卡豹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头再来。我想,也许从最简单的口令开始,等它慢慢进入状态后,就会有所好转。卡豹慢条斯理地向前走一段距离后,听见我发出“坐”的口令后,面对我坐了下来,还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东张西望。我又发出“卧”的指令,结果,它还是坐在原地不动,还仰起头打了一个呵欠。一般情况下,向犬发出指令后,犬必须立即执行,训导员如果反复强调一个口令,是很不利的,这极容易导致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反应迟钝、滞后,而不是令行禁止。我忍无可忍,猛然抬高声音,怒气冲冲地喊:“卧!”

      卡豹可能第一次看到我这副表情,忽然显得十分迷茫,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大步走到卡豹身边,又喊了一声:“卧!”卡豹抬起脸,怔怔地看着我,还是不动。我抬起右脚,冲它身上踢了一脚,接着吼:“叫你卧,卧,卧!你懂不懂,懂不懂,啊?”

      卡豹挨了我一脚,立即站起,仍然抬脸望着我,莫名其妙的样子。我接着喊:“卡豹,卧,你听见了没有?”它还是站着,一动不动,尾巴偶尔轻摆一下,看上去更加茫然而且无辜。

      我抬起腿来,又踢了它一脚。

      卡豹像僵住了一样,没有表情,更没有动作,只是那么站着,抬起头,两颗眸子里闪着迷茫而又失落的光。

      我把牵引带往它身上一摔,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回头一看,卡豹这时候倒背对着我卧下了,牵引带被我扔在它身边。

      巧的是,我回头看它的时候,它正好回头看着我,它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依然保持不动。我懒得再看它,怒气冲冲走回宿舍。

      舍友看见我这副样子,忙问:“怎么了?”我没好气地回答:“没什么,卡豹今天没活活把我气死!”然后,不想再说话了。吃了晚饭,舍友又问我:“卡豹呢?走吧,别气了,一起牵着它出去遛遛,兴许会好点儿!”我告诉他,我踢了卡豹两脚,现在它还在训练场上呢。

      施暴(2)

      舍友一听,大吃一惊,问我:“怎么,你踢卡豹了?现在它还在训练场地上?”我点点头。他又接着说:“不行,不行,你快点去,这么大一条犬,万一跑出去伤了人怎么办?”我一听,吓了一跳,急忙朝训练场地走去。

      太阳已经偏西,余晖斜照在基地的操场上。远远地看见卡豹卧在地下,孤零零的一个背影正对着我。我忽然鼻子一酸,加快了脚步。

      卡豹卧在原地,这么长的时间内,它一动未动,姿势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牵引带还扔在那个地方。越走越近,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对它说什么好。

      卡豹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其实,我想它早就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了。它转过头来,望了我一眼,又把头转回原来的位置,还是一动不动。要在平常,早就摇头晃尾地朝我跑过来了。我心里忽然一寒,想:卡豹是不是不理我了?

      我急步走到它面前,轻轻地叫它:“卡豹?”它忽闪了一下眼睛,还是那样卧着,没有反应。

      我急忙又叫它:“卡豹?”它还是不理我。我的脑袋里忽然“嗡”了一下,身上急出了汗,问题有些严重了。我强自镇定,故伎重演,掏出火腿肠,剥开,递到它面前,卡豹只是瞥了一眼,就再也不看了,还是那样卧着。我悄悄拣起牵引带,扣在它脖子上,轻轻喊了一个口令:“立!”

      原以为它会不理不睬的,没想到它居然执行了,站了起来。我大着胆子又喊了几个口令,卡豹一一执行,但动作一直是冷冰冰的,根本不像平常那么活泼欢快。这种执行,甚至比不执行带给我的寒意还浓。

      我停下口令,它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不叫,不动,眼睛也不看我。我再下口令,它还是依照执行,挑不出什么毛病,谈不上执行得有多好,但那种冷淡却让我心里一阵阵地发冷。我知道,卡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再掏出网球,卡豹只是微微扭了扭头,然后又变成原来的冷漠的样子。

      我这才明白,原来平常我给它吃的火腿肠,根本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卡豹之所以表现得那么“馋”,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它领会了我的好意,它吃我给的食物,是因为它快乐,并不一定是因为那种食物就真的好吃。网球也根本不是什么多好玩的东西,它一见我拿出网球就表现得那么高兴,也不过是为了让我高兴,让我产生一种“计谋得逞”的感觉罢了。现在,这两样东西在它面前黯然失色,一点作用也不起了。

      一阵阵失落不停地涌上心头。我悄悄弯腰,拾起牵引带,像第一次带它出犬舍时那样小心翼翼地给它扣上。

      忽然想起,那时候卡豹在我眼里是多么凶猛啊,我哪敢惹它一点?可现在,我竟然敢踢它,如果不是因为是它的朋友,我敢这样对它么?它又能容忍我这样对它么?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我牵着卡豹,在基地的训练场附近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向它道歉。明知道它听不懂我的话,我也说个不停。

      走了快一个小时候,卡豹的步子才渐渐变得轻快起来,我的心情也随着它的步子,稍微变得轻松了。天黑的时候,卡豹渐渐恢复了它的活泼。为了试试它还记不记“仇”,我故意装作一不小心,把网球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卡豹轻轻一跃,就跑过去把网球叼在嘴里,回身送到了我的手里。

      我放心了,又掏出火腿肠,递到它面前,卡豹又表现出很“馋”的样子来,我急忙塞进它嘴里。卡豹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干净净。看来,卡豹一定是饿了。

      我急忙把它送回犬舍,然后,端着它的食盆,找到饲养员,弄了一些饲料,又找到伙房里的师傅,说了很多好话,破例给了我一些好吃的,和饲料和在一起,端到卡豹面前,看着它吃了下去,这才放心了。

      我站在它的门前,一直陪着它。过了9点,才决定回去。走了几步,听见卡豹依依不舍的叫声,我只好回身又陪它呆了一会儿,这才狠狠心回宿舍了。

      边走边觉得惭愧:卡豹的胸怀,可比我宽多了。它这么快就原谅了我,而我呢?

      后来才明白,这次给卡豹的两脚,将造成自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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