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站起来,把扑克牌装自己上衣兜里了,一句话没有,跟着去了。俩人刚进屋,“呼啦”一下,就让几个彪形大汉给围了。
矿主歪靠在沙发上,拿着指甲钳锉指甲:“什么事呀,白哥?”
白哥道:“我是跟您说,这孩子,才十五,还不到十六,命就没了……怎么着,也得给个交代吧?”
“我尊重您的意见白哥,那您说,怎么交代啊?”
“……照规矩……”
矿主抬头了:“什么规矩啊?哪儿的规矩啊?谁的规矩啊?”说着,几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盯着白哥和老四就靠近了。门外还有人探头探脑的,老四看见彪形大汉腰间都别着刀呢。
老四冲白哥摇头,暗示。
矿主又问:“我问您呢白哥,什么规矩啊?”
白哥说软的了:“我不知道您这是什么规矩,东家,我就是替这孩子来问问……”
“这孩子死了以后托你来问了?”
“……没有。可这孩子是我带出来的,人家把孩子托给我了,我回去没法交代……”
“你没法交代你自己想办法,跟矿上有什么关系啊?”
白哥忙改口:“我就是来问问……那您就当我什么也没问。……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要没有我们走了。”
矿主不说话了。白哥忙拉老四,赶快往外走。
夜里,工人们都在大炕上睡着了。老四机灵一下,被推醒了,接着一翻身就坐起来了。
白哥小声儿道:“别说话!”
老四忙没声儿了,下地穿上鞋跟白哥出去了。白哥拉着老四急急地,东躲西躲,听着四周的动静,终于白哥停了。
“兄弟,”白哥道,“你赶快走……现在就走……”
老四一惊:“为什么?”
“要是没人走,闹不好有一天大伙就让人家包包子了。”
老四不明白:“什么叫包包子?”
“就是灭口。一条人命怎么也得赔二十万吧?眼前人家可能是不想赔。……现在上头查得也紧,像这种私人小煤窟无证经营,一查封就挣不着钱了。这要是出了人命,他们就得蹲监狱抵命去!为了不跑风,有的矿上,碰上这样的事儿直接就包包子了,有几个算几个……有人走了,这事就跑着风,跑着风包子就包不严,包不成了。”
“我听明白了。”
“那你现在就走,趁着黑……”
“白哥,干吗非让我走?”
“别的人都是农民。农村人离祖宗近,离祖坟近,真出来的也就是个挣钱的,家里都是一窝一块的,有房有地,惹不起祸。就你不一样,拿着个城里身份证,活泛。……我一开始都怀疑,你躲到矿上,是出来躲事儿的。”
“不是!该躲的事儿我没躲过去,监狱都蹲过了。”白哥“哟”了一声。老四又道:“我跑这儿来也是因为在监狱关时间长了,找不着事儿……跑这儿来也是挣钱还账。”
“那你再换个地儿挣钱吧,就算帮大伙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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