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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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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视同仁!汪鸡换打断他的话说:全扣!

    那你把意见签到票上吧。李会计把发票递了上来……

    第二十八场:小镇上傍晚

    汪鸡换走出了镇政府的大门,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主动跟他打招呼,他很高兴很满足。

    画外音:这当农民跟当副镇长不一样,在一声声“汪镇长”的称呼中,跟那些平时不太理你的人握手就有一种优越感。这当上了代代镇长更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受。大笔一挥,不管你是书记还是镇长,就得掏腰包把自个儿吃了的饭款还上。你们是人,我汪鸡换也是人,凭什么你们就能嘴上抹石灰――白吃。我的乖乖,怪吓人的,一个月在一个饭馆里就吃掉了三千多元,我吃不上,你们也别想占这个便宜,怎么吃进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这叫老母猪吃胎胞子――自吃自……

    哟!是汪镇长呀,吃了没?问话人是镇中心小学的几位老师,正在学校门口聊天。

    噢,是朱老师、程老师,你们好。我吃完饭没有事儿干,出来浪一浪、压压马路。汪鸡换说。

    程老师是师范学校毕业分来的女老师。她说:汪镇长,别浪了,进来坐一会儿吧,也体察一下我们穷教师的生活。朱老师是一位有八年教龄的老民办了,他说:就是嘛,汪镇长,天黑了,进去坐一坐吧。

    能行。汪鸡换说着,随几个老师走进了校门。出现在眼前的是破破烂烂的教室,墙壁上裂开了口子,黑褐色的粉皮一块块掉了下来,窗户上没有玻璃,是用黑白相间的塑料布蒙着的。鸡换随口说道:这教室这么烂脏呀,也该修一下了。

    好我的镇长哩,朱民办说,工资都快一年了没有发,还修教室哩。鸡换吃惊地站住了:快一年的工资没有发。朱老师认真地说:就是嘛!程老师说:我们学校四十一位老师,二十位民办教师,我们的基本工资发了,但其他的医药费、班主任费等每月也有一百多块是十个月了未发。我们凭几个基本工资还勉勉强强能吃上饭,可苦了朱老师他们二十一位民办教师了,十个月的工资连一分也没有发。

    那你们怎么办哩,吃啥?鸡换问。

    朱老师说:吃的在家里背,没钱就不花它。

    程老师说:二十一位民办老师每月每人是七十五元,十个月是一万五千多块,加上我们公办的两万块,欠我们的工资奖金快四万块了。

    四万块?鸡换继续往前走着说:四万可不是个小数字。你们给镇上说过吗?

    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说没有钱。另一个老师愤愤不平地说。

    朱老师,鸡换说,你快点去镇政府,悄悄儿把李会计给我喊来,别说是啥事情,也别让别人知道。朱老师应声去了。鸡换和几个老师穿过破烂的倒下去的篮球架,来到了低矮的教师宿舍门前,粉皮墙也掉得花花搭搭的。和破烂教室不同的是这里的窗玻璃擦得亮晶晶的,给人一种清新之感。程老师的宿舍里除床上铺的是新的,床头、桌椅都是旧的,椅子的一条腿还是用铁丝绑着的。鸡换说:没想到学校这么穷。程老师说:照这样下去,谁也没心思在这教书了。正说着李会计来了,他支走了老师们,关上门问李会计:镇上还有没有可动用的钱?李会计问:多少?他说:四万块。李会计说:除了于代镇长留的三万块钱,那可是办电子公司的钱,再是一分钱也没有。他说:我要动这三万块。李会计说:你要给老师们发工资?他点了点头。李会计说:你还是别动的好,你还未转正,人家想扒拉(赶走)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管他!鸡换说,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副镇长,还回去养我的羊去。李会计说,那你就用吧……

    第二十九场:镇政府会议室日

    代代镇长上任的第三天早上八点钟,在政府会议室里举行了全体干部会议。汪鸡换穿一件灰白色短袖T恤衫,端坐在只有镇长、书记才能坐的位置上。办公室主任见大家都到齐了,对代代镇长说:人到齐了。鸡换丢下手里的文件,扫视了一下会场说:今天开会解决一件事情。首先请各位汇报一下昨天下午布置的工作,再学习一下三月份镇上关于强行拆除违章筑建的文件,最后安排今个下午的工作。

    老王干事说:汇报啥哩嘛,好我的汪镇长,你不嫌烦我们还嫌烦哩。这清除违章建筑喊了五六年了吧,没有调走的老班子们,像老陈干事、老李都知道。这些年是年年下文件,年年喊拆除,把谁的拆掉了?雷声大,雨点小,一个也拆不了。喊叫得越凶,违章得越多,再喊叫,兰新国道都有人要占了。没事干了,不如抓大头吃一顿,比这有意义。

    鸡换微微一笑说:于主任,把窗子开一下,热死了。于主任就去开窗户。五十多岁的老陈干事说:汪镇长,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现在你主持镇上的工作,按三月份镇党委、镇政府下发的文件精神,强制执行,拆除的期限已超了三天时间,只要你汪镇长一声令下,我们几个老头子绝不含糊,我第一个敢去拆!

    林业站李站长说:老陈呀老陈,你这老家伙尽出歪点子,你是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可人家汪镇长才提拔上来,连正都未转哩,你不上进,人家还要上进哩,你憨狗拱石狮子,不是明摆着坏汪镇长的前程吗?弄不成,弄不成,还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好!

    小苏说:堂堂一个镇政府,连个街道都弄不齐整,年年打雷、年年不下雨,照这样下去,党委政府的威信何在、尊严何在?

    派出所兰所长:这么大的事,几任镇领导都未解决的问题,你汪镇长也解决不了,最好等于代镇长考查回来再定。汪鸡换把文件放到桌子上,不慌不忙地说:各位,好像是跑题了吧?我没有让大家讨论是否要解决问题,而是让大家汇报昨下午的工作的呀……好了,大家汇报吧。

    老王干事狠狠抽了一口烟说:好吧,我先说一下,我和小田走了两家商店,镇上限期拆除违章门店的通知也发了,就像商量好了似的,谁家都不执行。

    老陈干事说:据我知道,大家下去的结果都和老王汇报的一样。他们不执行文件的原因是汪四全羊馆,怎么办是你镇长的事。从街东头到街西头,人人都一句话,有本事把汪死狗的全羊馆拆掉,我们连个屁都不放,就拆!

    林业站的文眼镜说:要想把文件执行下去,非在汪死狗的身上开刀不可。

    汪鸡换说:于主任和司法所的小王马上去县城联系一台推土机,下午五时前到政府待命。文件不学了,大家带上文件到各违章现场去学习,最后一次通知违章者,下午六点前搬不了的,镇上统一推平,损失自负。

    老陈干事第一个鼓掌,紧接着大家都鼓掌。陈干事说:好呀,汪镇长,不管下午六点能不能解决问题,就冲你这句话,这几句好多年了会上没有听到的话,我就是今天退休了也值。镇长,说实话,昨天我没去,是让年轻人去的。今天我跟着你,汪四全羊馆,我第一个动手拆。

    汪鸡换说:散会!就朝门口走去。干部们站起来目送着汪鸡换出去了,才尾随着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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