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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
“江大姐这一身打扮,至少显得年轻十岁,越发漂亮哪!”
“赵副主委怎么拿我开起玩笑来了?”
徐义德给赵治国这么一说,认真地朝江菊霞浑身上下打量一番,觉得确实比过去美丽,妩媚动人,别有一番风韵。
“不信,问问义德兄。”
赵治国不知道她与徐义德的暧昧关系,一句话把两个人的脸都说红了。徐义德究竟比江菊霞老练,他很自然地说:
“赵副主委的眼光不会错的。”
“我们德公的眼光也不会错的。”
赵治国看见马慕韩站在江菊霞背后抿着嘴笑,连忙跳过江菊霞,走过去,紧紧握他的手,抱歉地说:
“你也来了,我还没看见哩。来,来,这边坐。”
大家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江菊霞向赵治国解释:
“巧得很,刚才在楼下遇到慕韩兄,就一道上来了。”
“是我约慕韩兄四点半在这里见的。”
徐义德看看表:不多不少,正好四点半。他站起来,走到门口,亲自把腊梅和四川广柑提了进来,放在白漆的五斗柜子上,对赵治国说:
“一点小意思,这腊梅倒不错。”
江菊霞把鼻子一嗅:
“好香!”
“何必这么客气!刚才潘信老也叫人送了花和水果来,这里有,以后不要破费了。”
徐义德小声对冯永祥说:
“我们该告辞了,赵副主委有客人来了。”
冯永祥刚打算在赵治国面前畅谈一番劳资关系的问题,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把他的话给打断了。他正感到没趣,给徐义德一提,马上就站了起来,向赵治国拱拱手,说:
“改天再谈吧!”
“大家都是自家人,一道聊聊不很好吗?”赵治国拦住他的去路。
“阿永拿我们当外人,一见我们就要走。”
“我不拿你当外人,我拿你当内人!”
赵治国张开大嘴哈哈大笑了,大家也跟着笑了,只有江菊霞一个人沉着脸,伸出雪白的胳臂,指着冯永祥的鼻子,说:
“我看你一天不吃豆腐就活不下去了,和你老大姐也开起玩笑来了,真没出息!”
“你放心,我不会拿你当内人的。”
“你还说!”
江菊霞瞪了冯永祥一眼。冯永祥向江菊霞作了一个揖,说:
“别生那么大的气,算我不是,我的好大姐!”
江菊霞给冯永祥逗得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赵治国给冯永祥解围,对他说:
“还是谈我们的劳资关系吧。”
“现在我不敢谈了。”冯永祥严肃地说,“这里有劳资专家哩。”
“阿永,刚讲了你,怎么记性这么坏?又吃豆腐了!”
“大姐,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正经话。赵副主委早就晓得你是劳资专家,用不着我介绍。”
“江大姐关于劳资关系的大作,我早就拜读过了。你在这方面,的确是权威!”赵治国说,“上海关于劳资关系的意见,在全国也很有影响。全国工商界,老实说,是以上海马首是瞻的。”
马慕韩内心同意赵治国的意见,他嘴上却说:
“全国工商界是看北京的,……”
“不要客气,的确以上海马首是瞻的。”赵治国把“马”字的音讲的特别重。
冯永祥会意地说:
“对啊,赵副主委说的有道理。”
“在赵副主委面前,我谈不出意见来。赵副主委一定比我了解的多。”江菊霞喘了一口气,说,“上午史步老通知我,说赵副主委下午有空,想了解一下上海劳资关系问题,要我来汇报汇报情况,意见我可提不出来。”
史步云和赵治国谈完话,出了医院就打电话告诉江菊霞。她立即向各方面收集材料,下午一点钟还在资方代理人联谊会的密室里开了一个小会,收集了一些意见,又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才匆匆忙忙地赶来。
“你不要客气,先谈情况也好。”
“恭敬不如从命。‘五反’以后,上海劳资双方有对立情绪,可以说,一直到现在还是相当紧张。有少数劳方不但不和资方恢复团结,反而板着‘五反’面孔,看不起资方;不少资方因为过去犯了五毒,有把柄抓在工人手里,抬不起头来,也不敢和工会往来,敬而远之,缺乏经营信心,认为劳资谈起来总是谈不拢的。解雇歇业方面也有问题,譬如机器工业小型厂经营困难,出品不合规格,有几十家要求集体解雇,双方都同意了,劳动局也批准了,但是劳动就业决定一公布,就一律不准解雇;另一方面,机器工业大中型工厂缺乏工人,小型工厂的工人要是能转过去,可以各得其所,现在劳动局不准;弄得劳资双方坐吃山空,情绪很坏。”江菊霞收集的材料就放在她身旁的黑手提皮包里,怕拿出来露底。她边想边说:“资方代理人的问题也没有完全解决,最近棉纺业还有一些资方代理要求辞职。他们说,如果不准辞职,就做‘电话公司’,传达传达!……”
“最近慕韩兄倡议,上海资方代理人成立了联谊会,大多数资方代理人是安心了,要求辞职的是少数,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江菊霞不满意冯永祥抢她的话说:
“解决以前,总存在问题。”
“那是的。”赵治国含着烟斗,点了点头,说,“三权五毒问题怎么样?”
“这是个大问题,我正要准备讲,五毒问题基本解决了。三权问题么,起先有些混乱,工会要实行工人阶级领导,资方啥事体都推给工会管,多数工会不管,要资方管;也有少数工会就管。资方主动放弃三权,产生消极心理,这问题大概很快就叫上总发觉了,区里可能也反映到市委,市委注意到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一般的工会是尊重资方三权的……”
徐义德在旁边听到江菊霞说到这里,脸上微微发热,仿佛在讲他,他从来没有把厂里的情形告诉她,她怎么知道的?
“工会实行工人阶级领导方面怎么样?”
“这是个大问题,赵副主委。”徐义德想起厂里的事要问余静这样的黄毛丫头,总不心服。他办厂多年了,从来都是自己说的算,工人只有照办的份,哪有说话的余地!现在可好,要听工会的。他说:“‘五反’后,到处强调工人阶级领导,有点强调过分。”
江菊霞点头称是:
“工商界有不少朋友对工人阶级领导这个问题,老实说,思想不通。”
徐义德补了一句:
“就是嘴上通了,心里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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