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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关头,你讲这么几句,可是派用场啊,信老。”
“那些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精力不济,单是通达的事就照顾不过来,交给孩子们去经营,我也很少过问。民建的事,更无力照顾了。民建分会倒是有成绩,可不是我潘某人的,我不过是滥竽充数,挂个空名罢了。在你领导之下,出力最多的是慕韩老弟和阿永他们。”
“我也没有啥领导,全是他们做的。我不过是跟着大伙一道走走罢了。”
“做个带路人就很不容易了,这次慕韩兄在接受社会主义改造方面也带了路,”唐仲笙说,“是上海工商界的光荣。”
“这一次人事安排怎么样?”柳惠光对于公私合营倒没有意见,焦急的是个人的前途。
一提到人事安排,马慕韩左顾右盼,洋洋得意,兴高采烈地说:
“政府要我们先提意见。我想了想,合营企业从来没有办过,许多问题都是新的,没有经验,不好处理,不如请公方代表担任总经理,我当个副手,可以从旁学习学习。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慕韩兄仍然是总经理,”金懋廉说,“公方代表担任了副职。”
“你哪能晓得的?”马慕韩有点奇怪。
“政府向来就说:量才使用,以慕韩兄的才干当然非总经理莫属。”
“也正如公私合营银行的副总经理非老兄莫属一样。”这是冯永祥的声音。他说完了,用叉子叉起冷盘里一块鸭翅膀在细细咀嚼。
“厂里其他私股人事一般照旧,原职原薪,大家都很安心,感到满意。”
“没有一点变动吗?”柳惠光有点不大相信,问马慕韩,“那些老弱的和没有技能的也是原职原薪吗?”
“一般的都没有动,就是老弱和没有技能的也安排了其他工作。”
“这么说,大家都很满意,不必担忧了。”
“人事安排未公布以前,老实说,厂里职员和资方代理人是有些波动的,就拿我个人说吧,当时情绪也不安定的。公布了,大家喜出望外。”
“共产党这个好:讲的到做的到。”柳惠光也喜出望外,他安心地吃冷盘里黄腻腻的色拉。
徐义德听到兴盛批准合营,心里一半羡慕,一半嫉妒。马慕韩办事的决心真大,行动也十分迅速,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等他听到消息,兴盛已经在开公私合营大会了。他后悔这一阵尽顾在筹划那个小规模私私合营的事,十万锭子的计划没有实现,市里的行情也闭塞的很,真是弯扁担打蛇――两头脱空。现在马慕韩一举成名,工商界无人不知,党和政府首长也一定要嘉奖兴盛,马慕韩的地位显著提高了。他十万锭子计划就是现在凑齐,也远远落后了。信孚记花行这着棋显然也没有走对,区里增产节约委员会和市委统战部根本没有答复,这次政府批准的合营企业中榜上无名。没有批准也好,说明不是徐义德不申请,信孚记花行再私营几年也不错啊。马慕韩把公私合营说的那么好,他不大相信,至少是只说好的一面,坏的一面没提。他说:
“公私合营有百利,但也有一弊,就怕派个‘土包子’当公方代表。一切都要接受国营和公方领导,这个公方代表要是外行,或者意见不对,不照办吧,不好;照办吧,对企业也不好。派到兴盛的公方代表怎么样?”
他以为马慕韩没有提公方代表的事,一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马慕韩说:
“派到兴盛来的公方代表,原来是国棉二厂的党委书记,头寸不小。他担任副职以后,上午八点上班,晚上还下车间,每天要工作到十点才下班,精神实在可佩。”
徐义德无话可说,也无法挑剔,只好恭维道:
“这是慕韩兄的幸运,遇到这么一个有经验有地位的公方代表。”
宋其文也暗中申请了合营,可是这一次批准的十四家工厂名单中,没有他的企业的名字。他内心焦急,不知道是啥原因。眼看着一切荣誉都由马慕韩独占,他深深感到他背后有年青人在跑步追来,幸好史步云和潘信诚还没有动静,不然,他要在社会主义改造的大道上掉队了。他申请了,而政府不批准,一定是企业的条件不够,规模小,或者是他意想不到的原因。但宋其文不应该落在别人的后面。他借着徐义德的话,在给自己解释道:
“国家干部和资金都还不够,合营工作一定要分批分类进行,不能性急,要按部就班。政府这次没有考虑我的企业合营,也许与国际宣传有关。不久以前,有位外国记者访问我,就问我的企业是合营还是私营。我的厂虽小,但解放以来,也添置不少设备。在私营工厂中,有这样发展的,我厂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冯永祥暗中吃了一惊:宋其文也申请合营了,办得比马慕韩更机密,要不是他自己透露出来,连冯永祥也不知道哩。
他接过去说:
“党中央早就说了,要逐步进行社会主义改造。陈市长也说实行国家资本主义是稳步的,不会太快,也不会搞乱。性急的确没有用。上海工作一向是稳的,公私合营一定和‘五反’一样,要比全国各省市还要慢一点晚一点,江苏,浙江这次跑得快了一些,这并不符合中央的要求。”
“阿永的话有道理。”潘信诚点了点头,说,“工商界对通达揣测很多,认为企业大,潘家几个人又是上层代表人物,应该先走一步。但事实上并不如此简单,大企业有他的复杂的情况,通达不一定要跑在前头,许多条件还有待创造;如必须将无限公司在合营前改为有限公司,盘点物资,清理账册,订好年度生产计划,健全与建立各项制度。创造条件的各项工作目标与方向,尺度应与国营相比,至少也得在公私合营与国营之间才好。同业有的认为棉纺业公私合营是肯定的,只是时间与方式的问题,我个人倒以为创造条件,搞好生产是问题的关键。棉纺业各厂情况不同,所走的道路不可同日而语。各厂应该根据具体条件,从实际出发,来选择自己的道路。”
他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感到有点累了,低下头去,用调羹舀了几勺乳油鸡蓉汤喝。潘宏福借这个空隙给父亲做了补充:
“我父亲一向眼光远大,凡事都希望比别人早走一步,我们庆丰面粉厂因情况不好,怕把包袱丢给国家,愿意暂缓合营。通达一些厂营业情况比较好,愿意公私合营,作个试验品,但是要创造条件,搞好生产,所以现在还没有申请。通达合营是肯定的,争取过急了,我们怕人家误会。”
“信老办事谨慎周密,合营以前创造条件,搞好生产,十二万分的必要。”冯永祥喝了一杯白兰地后,面孔有点发热,讲话也随之激动。他说,“宏福老弟的顾虑也是对的,私营企业要公私合营是肯定的,如果争取过急,的确容易引起误会。这一次申请的,何止十四家,政府批准的却只有十四家,可见政府还是在稳字上做文章,性急不得也。我们工商界也要掌握一个稳字。”
马慕韩自己跑了头马,但并不希望别的马都不开步走。要万马奔腾,才能显出头马的雄姿,也才能表现他在工商界带头的进步作用。他今天接受冯永祥的建议请客,本来也有推动几个核心人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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