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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找生活做,怎么糊口呢?只好打了离婚报告,这不是我的心愿,我也不想再嫁了,我心里没有和延年离婚,我永远是他的妻子。”“说的比唱的好听,”朱瑞芳把嘴一撇,冷冷地说,“打了离婚报告,还永远是延年的妻子,鬼才相信哩。”

  “这是我心里话,我是不愿和延年离婚的,实在是不得已,希望你原谅我,姐姐。”

  “既然离了婚,我也不是你的姐姐,今后别叫我姐姐了,你有骨气,和延年脱离了夫妇关系,和我朱瑞芳也脱离了姐姐和弟媳妇的关系。……”

  马丽琳看朱瑞芳脸色严峻,翻脸不认人,她用恳切的声音哀求道:

  “姐姐,你原谅我这一回……”

  “我已经不是你的姐姐了,左一声右一声叫我姐姐做啥?我没有福气当你的姐姐,我也不敢认你这位有骨气的弟媳妇。现在已经和延年脱离了夫妇关系,找生活做容易了,以后也不必上我们徐家来了。”朱瑞芳连看也不看马丽琳一眼,要不是徐义德和林宛芝坐在旁边,她真想用棍子把马丽琳赶出公馆。她霍地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向大客厅走去。

  马丽琳看形势严重,并不像那天晚上在沪江总管理处办公室徐义德所说的情形,她担心地望了徐义德一眼。徐义德稳稳坐在沙发里,不动声色,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怎么挽回这不可收拾的难堪局面。她焦急地坐在那儿,屁股像是给针扎了似的,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如果不是林宛芝坐在旁边,她真想走到徐义德身边,那天晚上答应的事体究竟算不算数?难道是骗她不成?玩弄她之后就撒手不管了吗?

  正在马丽琳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徐义德一点也不着急,只是对林宛芝噘了一下嘴。林宛芝不慌不忙地对着朱瑞芳气愤的背影说:

  “丽琳有丽琳的苦衷,你有你的道理,话还没有谈完呢,怎么就走了?”

  朱瑞芳满脸怒容,回过头来,说:

  “她和朱延年断绝了夫妇关系,还有啥好谈的呢?”

  “她虽然和朱延年断绝了夫妇关系,她说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听完了再走也不迟啊。”

  朱瑞芳勉强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原来的沙发上,紧紧闭着嘴,闷声不响,那神情仿佛向马丽琳质问:看你还有啥好说的!

  马丽琳一时说不出话来,猜想朱瑞芳的心思,事体做了,不管她怎么说,朱瑞芳大概不可能回心转意了。她求救的眼光,暗暗又望了徐义德一下,那眼光盼望徐义德说一句话,也许还有转圈的余地。徐义德好像没有看到马丽琳的眼光,他的眼光正望着林宛芝。林宛芝开口了:

  “丽琳,你这桩事体确实办得不对,延年已经过世了,为什么还要离婚呢,显得做人无情无义。你不过是为了找生活做,瑞芳已经答应你想办法了,我知道她也给义德讲了,只是时间问题,迟早会解决的,你就不能再等些时候吗?”

  “你讲的道理完全对,我这桩事体做错了,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沪江这方面老没消息,要是在沪江找到生活做,我也不必求别人家了,更不会打离婚报告了。”

  “你和延年离婚,”朱瑞芳开口质问,“还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真会讲话。”

  “不是把责任推到……”马丽琳要讲“推到姐姐身上”,怕又惹朱瑞芳生气,改口道:“不是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是我的过错。每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需要钱,一点家底早就典尽当绝了,也没地方去借钱,找不到生活做,拿不到工钿,揭不动锅盖,一家人的肚子怎么办呢?我怕沪江一时不进人,才不得不求别人家找个生活做,人家因为我是朱延年的妻子,谈妥了,也不肯要,我才想到离婚的事。要是沪江进人,我到法院把离婚报告收回来就是了。”

  “离婚是儿戏的事体吗?离了,还能收回吗?”“这个,我倒听说过,离了婚,又复婚的事体是有的。”林宛芝看了露出了转机,帮了马丽琳一句。

  “延年死了,她和谁复婚?”朱瑞芳瞪了林宛芝一眼,嫌她多事。

  “收回离婚报告,刚才说了,我永远不再嫁人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体,你年纪轻轻,长的漂亮,又当过红舞女,哪个男人看到不想和你结婚?”

  马丽琳暗自一惊:难道那天晚上在沪江总管理处办公室的事体,朱瑞芳已经察觉了吗?她暗中望了徐义德一眼;他面孔毫无惊慌的表示,也可以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又不像把那天晚上的事体泄露出去的样子。她辩白道:

  “我打离婚报告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找生活做,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是你马丽琳的事体,我们姓朱的管不着。”朱瑞芳听说马丽琳不是为了结婚而离婚,看上去,倒真的是为了想找生活做。她的气开始有点消了,可是面孔还是绷得紧紧的。

  “不管怎么说,丽琳过去和延年究竟是夫妇,延年犯罪给枪毙了,她也去收了尸,办了后事,虽说办了离婚手续,也是不得已的事体,你看,到现在还替延年戴着孝,可见她心里确实没有忘记过去夫妻的恩情。”

  朱瑞芳听林宛芝说得人情人理,她看了马丽琳,她左胳臂上的确带着黑纱,头上那支白丝绒花也戴着,穿的很朴素,她一肚子的气又消了些,可是她嘴上还是不饶人:

  “过去延年待她那么好,人死了,连孝也不戴,那还算什么夫妻,像话吗?”

  “正因为是夫妻,她找不到生活做,家里开不了伙,邻居们都知道她是朱延年的妻子,朱延年有好姐姐好姐夫,在上海滩上谁不知道徐公馆?你不原谅她打了离婚报告,不给她介绍工作,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你无情无义,弟弟死了,弟媳妇的日子过不下去也不管,说的过去吗?”

  “她不是和延年离了婚吗?”

  “就算离了婚吧,离婚以前总是夫妻吗?离了婚以后,人家也知道丽琳过去是延年的妻子,你是他们的姐姐,你不帮忙,人家不会背后说你吗?”

  “每人有张嘴,爱说啥人说啥人,我管不着,我也不怕人说。”朱瑞芳内心里却有些松动了,马丽琳有什么意外,她脸上也不光彩。

  “你不怕背后有人说你,难道也不怕有人背后说义德吗?传到工商界那些大亨的耳朵里去,至亲好友都不帮忙,真像有些人骂义德是什么无义缺德的人,对朱家不好,对徐家也不好!”

  “照你这么说,我们倒应该给她介绍职业了?”

  “我明天就到法院去,撤销离婚报告。”马丽琳觉得林宛芝真会说话,究竟是上过大学的人,喝过洋墨水,不慌不忙说动了朱瑞芳。她一听朱瑞芳松了口,立即表示态度。

  “你明天到法院撤回离婚报告也好,其实撤销不撤销也没有关系,反正人已经死了,不撤销也没有实际意义。”林宛芝停了停,看见朱瑞芳脸上的肌肉已经松弛了,也不嘟着嘴了,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似乎拿不定主意。林宛芝见徐义德凝神静静在听,知道自己根据他的意图讲话起了作用,便又说道,“你不撤销,瑞芳仍然给你介绍工作,更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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