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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铁爪在盐场一向横行霸道,哪曾让过谁来,闷哼一声,一侧肩向对方胸前要穴运劲撞去。

    对方淡谈一笑,不知怎样动了动,避过了他的肩撞,来到他背后双手不及的空门。

    张铁爪心中一凛,知道是有意而来的行家,刚才他以肩头撞进对方怀里,并不是看轻对方,而是张铁爪本人身材矮小,故最擅近身肉搏,才能使足十成功力,这时不慌不忙,右脚后移小半步,沉腰坐马,风车般转身过来,两手一上一下,分别向对方咽喉和下阴抓去,意图一把废了敌人,毒辣阴险。

    对方冷笑一声,使出一下精妙绝伦的手法,分别挡格了他上下攻势,张铁爪毫不畏惧,低喝一声,曲起右手,一扭腰右肘乘势往对方胸前撞去,这也是对方留下的唯一空门,那青年长笑一声,一指戳在他的肘头,张铁爪心中大喜,他这对手可说下了三十年苦功,一指之力又怎能阻挡,理也不理,加重力道撞去。

    指肘相触,张铁爪有如触电,全身一震,由肘至膊一阵酸痛,心下骇然,想不到敌人年纪青青,功力强横若斯,待要退却,腹下一痛,中了对方无声无息的一脚,惨嘶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还在空中时,他已决定了一倒地上,立时向左滚进树林,乘机逃走,哪知,脚才沾地,身后连痛数下,魂飞魄散下才知另有敌人在后暗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他再醒转时,已来到一个山头的空地上,那青年和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木无表情地盯着他,身子一点也不能动,被人封了穴道。

    这两人当然是风亦飞和田仲谋。

    风亦飞沉声道:“云上村阿贵是不是你杀的。”

    张铁爪骨头极硬,嘿然道:“老子杀了那么多人,哪记得谁是阿贵,云上云下,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不过休想大爷答你。”两眼一翻,一副从容就死的模样。

    风亦飞笑道:“要死还不容易。”右手拿起用布包着的一大团东西。

    张铁爪脸色一变道:“是什么?”

    田仲谋拍了拍他半秃的头道:“怎么?你老朋友的欢呼声也认不出吗?”

    风亦飞摇了摇手上的东西,立时发出浓浓的嗡叫。

    张铁爪眼中射出恐惧的神色,颤声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休想吓倒我。”

    风亦飞缓缓拉开掩着的布,整了个大竹箩出来,竹罗的间隙处,可使人透视其中正在振翼狂飞的数百只黑蜂。

    没有布的挡隔,嗡嗡声变成河流冲奔似的巨鸣。

    张铁爪全身颤抖起来,牙关打战地道:“你们想怎样?”

    田仲谋慢条斯理地道:“黑蜂又名斧头蜂,据说被黑蜂蛰死的人,起码要叫上七日七夜才会死去,所以特来找你作个试验,看看有否夸大。”

    风亦飞将竹箩口移近张铁爪的头,箩口设计非常妙绝,以数十条柔软的芦草封闭,芦草柔软,可容头穿过,但又不虞黑蜂乘机飞出。

    事关己身,张铁爪当然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惨嘶一声道:“你们问吧!我什么也说,只要给我一个痛快,快拿开这东西。”

    田仲谋道:“这东西不能拿开,只要你有一句大话,立即把你的头塞进箩去。”

    张铁爪叹口气道:“说吧!”

    田仲谋问起话来,先从盐场人手,包括内里的人手组织。私盐的偷运等等,他像是极为内行,深知其中之事,不一会张铁爪露出惊奇神色,不知此人为何如此熟知他们的秘密,更加不改编造谎言,怕黑蜂极刑。

    最后田仲谋道:“为何要杀阿贵?”

    张铁爪犹豫片晌,风亦飞已要将他的头塞进箩里,他惨叫一声道:“不!不要,那是上头发下的命令,说他发现了我们运上船的是沙而不是盐。”

    田钟谋恍然,向风亦飞道:“这是盐枭的一种手法,以沙代盐,运上船上,然后报称遇风沉没,但真正的盐却秘密运了上路,因为盐上船时有官方的纪录文件,所以事后难以追查。”

    风亦飞向张铁爪道:“谁是你的上头?”

    张铁爪道:“是盐场总管江游林。”

    田仲谋道:“皇爷有没有到盐场?”

    张铁爪摇头道:“皇爷怎会来!连唐大爷也绝少出现,一切都由江总管处理,不过小皇爷却常来找江总管。”

    风亦飞恨声道:“又是那畜牲。”

    田仲谋知道再也向不出什么来,点了他晕穴,道:“明天开始,盐场放假三天,其中必有古怪。”

    风亦飞望了望地上的张铁爪,淡淡道:“怎样处置他。”

    眼中射出森森的杀机。

    田仲谋道:“这也是一名人证,让我来处理他。”

    风亦飞盯他一眼道:“听口气你当是官府的人,否则为何费这么多功夫去调查盐场的事?”

    田仲谋笑道:“无论如何,我是站在你一边的,那亦是正义的一方。”

    两人默然不话,道消魔长,皇爷纵使没有欧阳逆天,但像张铁爪这类喽罗可谓数不胜数,何况还有强大的兵力作后盾。不过目下只有见步行步了。“接着的三天,风亦飞专志在山中练剑,连夜晚亦在山内度过,他听从了萧长醉的指示,什么也不想。可是即管在宁洽的大自然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变成痴呆的慕青思、终日一言不发的铁隐、沉痛却无泪的风亦乐、死去的慕农和阿贵,使他无法平静下来。这天是朱君宇和唐剑儿的大婚日子,他更是心绪不宁,将慕农和萧长醉两人的手法混合使了一遍,总觉心浮气躁,此时田仲谋摸了上来道:“今天剑儿被迫嫁给那畜牲,你怎样做?”

    风亦飞淡淡道:“抢人。”

    田仲谋—愕道:“这到底不是办法,你这样做了,朱胜北便可以公然动用官府的力量,向我们进行大迫害。”

    风亦飞晒道:“知府莫心言全是他的人,要迫害早便迫害了。”

    田仲谋搓手道:“话倒是这样说,但……假设我另有妙法,你愿不愿意做?”

    风亦飞心中暗笑,他知道田仲谋另有身分,故意拿言语挤他。

    田仲谋道:“盐场这几天藉口朱君宇大婚,所有工人都给赶回家里,可是我曾数次潜入观察,发觉内中活动频频,显然另有异动,这个多月内盐场都规行矩步,拿着运私盐的证据,穷根究底,一定可以牵连到皇爷身上,那时看他飞到哪里去。”

    风亦飞道:“即管查到私盐,又有什么用,谁相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田仲谋一愕恍然,这小子愈来愈利害,把他迫上了绝路,无奈地道:“好!让我告诉你我的真正身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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