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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快乐的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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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好同志。过去的一些坏印象不知不觉都消失了,早就想找李铁好好谈谈。李铁卷了两支烟,递一支给曹福祥吸着。曹福祥摸摸小胡子笑道:“老李呀,周政委叫我认真总结一下这次战役的后勤工作经验。这得先听听你的意见哪!”

  “后勤工作,办得好!”李铁一竖大拇指:“老大伯,我真佩服你这四只手!”

  “什么?我四只手?”

  “对!四只手。你一手抓粮食物资供应;一手抓民夫担架;还有一手抓战斗,亲自帮许凤同志攻下两个据点;还有一手抓发动群众慰劳子弟兵!一两天内办这么多事,可真不易呀!”

  “其实啊,我一只手也不多,是群众的手多嘛!”曹福祥捋捋胡子说:“从前哪,我事事非自己干不放心,结果是顾此失彼,常弄得鸡飞蛋打,自己累个臭死,还得落埋怨。这一回呀,我想开啦,干脆学许凤同志来它个'抓的住、放的开,多检查、巧安排'。”

  “哈哈!……”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我个人有缺点,你们也要批评,不能因为是老大伯就原谅我!”

  “你真是老当益壮的老大伯!”李铁忍不住抓住曹福祥的手摇了几下。

  两个人都笑起来。李铁把小报拿起来,曹福祥又戴上老花眼镜,指着上边的一段通讯说道:

  “你看,这是咱们区的事,是许凤同志写的。真叫人想不到,她什么时候学会写这么好的文章啦!”

  李铁笑道:“有什么奇怪,就是每天坚持着一点一点地学习呗。”

  张俊臣病恹恹地走进屋来,笑着点点头。曹福祥忙过去扶着张俊臣说:“老张,多亏你照顾我的老婆孩子。”

  张俊臣只笑笑说:“这是应该的,大嫂还真算坚强。”

  正说着小曼在院里嚷道:“周政委来啦!”

  三个人赶紧下炕,出去迎接。就听见院里是周明咳嗽的声音,刚迎到屋门口,周明和通讯员小张已经踏进屋来。几个人一看吓了一跳,周政委瘦骨虻牧车吧嫌辛撕煸危可是虚弱的简直不成了。他一进来小张就强迫他去躺在炕上,身后给他倚上几床叠起来的被子。小张拾掇一气出去找开水去了。周明脸上从来少见地微笑着说:“啊,没想到我会这时候来吧?”

  “是啊,没想到。”

  “政委身体不舒服吧?”

  “是啊,医生说大概是肺病第三期了。”他说着用手绢捂着嘴,咳嗽几声又说道:“怎么的,替我害怕吗?我倒满有信心呢。对这个敌人也是跟对鬼子一样,你要自己先吓倒了就算完了。精神上要得了结核病,倒是比肺结核更可怕,对吗?”

  正说着,听见滹沱河南谢村往东一带,响起了机枪声。曹福祥一惊问道:“怎么回事?”

  周明笑道:“这是王少华同志在执行他的任务呢。昨天他一听说敌人要撤退谢村据点,就找了伪军中队长田世兴去,计划今天在路上把鬼子打了,把整个中队拉过来。”

  大家一听都笑起来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明见曹福祥手里拿着小报,问道:“怎么样,地委宣传部长正征求对小报的意见哩。”

  曹福祥说:“很好嘛,在这样条件下出版小报,可真不易。

  这上边还有许凤同志写的一篇哩,写的刮刮叫。”周明笑道:“我看过了。你们说说看,写的怎么个好法。”李铁指着小报说道:“我看主要是明快,稍带有点辣劲。”

  周明点点头道:“对,文章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明确、坚定而又尖锐,像一把快刀,没有丝毫含糊,也不装饰卖弄。”

  正说着,许凤一脚踏进门来,往后一甩头发,立在屋门口笑道:“哈,你们背后议论人哪!”

  大家都笑起来。李铁递给她一个小凳子叫她坐下,一面说:“这不能算自由主义吧?”

  周明笑道:“可以不算。”

  说着干部们给村中烈属、抗日军人家属拜了年都回来了。

  秀芬笑着说:“周政委今天怎么那样笑容满面呀?”

  周明吸着烟斗说:“我为什么不欢喜?胜利总是给人带来欢喜呀。再说,看哪,使人最高兴的是你们年轻的一代像雨后青苗,都成长起来啦。在我看来,在这狂风暴雨里还都长的挺棒,经得住考验。这样党的事业不就有了指望了吗?”接着他顺便讲起了目前形势:苏联红军取得了更大的胜利,转入了反攻。我们各个抗日根据地,工作也有进展。可是敌人一定还要疯狂地挣扎、报复。最后他拿出一个文件说:“经地委批准,调李铁同志担任县大队副政委,朱大江同志担任县大队队副,萧金同志担任大队参谋,许凤同志调县委工作,区委书记由张俊臣同志担任,江丽同志担任区委副书记,武小龙同志担任小队长,郎小玉同志担任小队指导员。不过,许凤同志还得在区里再待一些时候,帮助张俊臣同志一下。”

  大家听了异常兴奋,又觉得怪怅惘的,互相笑着你看我,我看你。许凤和秀芬两人心里更是有些难受。

  江丽笑着向周明说:“周政委,我可不行,我这瘦牛能拉这么重载呀,我的经验太少啦。”

  周明笑道:“这不要紧,试着拉拉吧!”

  大家听了不由地哄笑起来。小曼搂着江丽笑道:“嗬,看这瘦牛别顶人哪。”

  周明笑着对江丽说:“革命就是这样,你拉的载越重,你才越长劲。不过,你越长劲,你拉的载也就越重。不光这样,还不许向人民要求多加草料哩。”

  “哈哈!……”大家又笑起来。

  曹福祥沉思地微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周明的胳膊,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周明同志,我才发现人老了原来是这么可怕呀。我常想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自己给他们擦屎抹尿的孩子们,牵着他们的手教给他迈步的孩子们,现在竟然走到自己前边,反过来牵着我的手走路。你看,多可怕,人可不能老啊!”

  周明嗯着,眼睛里闪着那么深远奇妙的光彩,笑着指了一下曹福祥那有几根白须的黑胡子,说道:“不!你不老。人老不老,并不在胡子上边表现出来。马克思、恩格斯的胡子最长,列宁、斯大林的胡子,比你的也不少,可是他们的精神永远是那么年青。是啊,如果有一天脑子不吸收新的东西了,不想为革命向前进攻了,那么不管他有没有胡子,他立刻就衰老了,青春就跟他告别了。这的确是非常可怕的,甚至是悲哀的!”周明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听不见了。他自己也被这种思想引入深沉的思索里去了。人们听着就像突然有个重重的东西敲了自己的心一下,不由的个个眼里闪着青春的火花,思索起来。屋里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窗外北风呼呼地响起来,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风吹雪花打在窗纸上,一阵阵刷刷地响。人们不约而同地向窗户望着。

  周明望望李铁说:“可要注意敌情啊!”

  没等李铁说话,萧金立起来说:“武小龙同志带小队负责警戒,他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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