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诺曼底的威廉

在这一片海域还是很常见。

哈罗德的一位亲信曾提醒威廉公爵，身为韦塞克斯伯爵的哈罗德是当时英格兰最富有的人，因此是一个很好的人质，而他已经被盖伊劫持了。威廉稍前时候曾在战场上击败了盖伊，还杀死了他的哥哥——这样他其实有权命令盖伊交出哈罗德。

现在，这名客人（或人质）被带到了诺曼底，威廉邀请哈罗德来共同抗击自己的邻居——布列塔尼伯爵科南（Conan）。两人似乎相处得很好（哈罗德可能会说法语，以及其他好几种语言）。布列塔尼和诺曼底长期处于敌对战争的状态，科南不喜欢自己这位邻居，是因为科南的父亲阿兰三世（Alan Ⅲ）就是被诺曼人毒死的。据现存的所有记载来看，哈罗德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得非常勇猛，还拯救了两名被布列塔尼和诺曼底边界地区的流沙困住的骑士，巴约挂毯上描绘了这般英勇的壮举。

尽管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挺让人难堪的，威廉公爵和哈罗德伯爵仍然能够和谐相处。奇怪的是，威廉对于占领英格兰一事极其热衷，他甚至让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韦塞克斯伯爵，尽管哈罗德比威廉都要年长许多岁。更诡异的是，哈罗德没有选择威廉的长女，而选了他的第二个或第三个女儿——那时才八九岁的阿加莎（Agatha）或是阿德莉萨（Adeliza）。作为回报，哈罗德答应将自己的一个妹妹许配给威廉的亲信。

据说就是在那时，哈罗德立下了将帮助威廉成为下一任英格兰国王的誓言——他将手放在威廉公爵的手上，做出一种象征甘愿臣服的手势。另一位诺曼史家的说法是，威廉让哈罗德答应支持自己成为国王，然后掀开桌上的一块布，露出圣徒的遗物，使这番许诺有了约束力。这是诺曼人描绘的历史，目的是让威廉显得智慧过人，尽管在后人看来，这些仪式都只是让所谓的誓言更加站不住脚。而且，就算哈罗德真的支持威廉这个异想天开的主意，维坦显然也不会选择一位外国统治者上位。

爱德华到底有没有如威廉声称的那样，在1051年向他许诺王位，我们永远无法得知。但爱德华的确没有任何理由喜欢身为诺曼人的威廉，因为拥有一半诺曼血统的爱德华似乎一直对诺曼底怀有某种敌意，当然，他似乎对每个人都抱有敌意。他觉得，是诺曼人让他在贫困和默默无闻中堕落，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30年，境况才有所好转。不管怎样，如果爱德华曾经在临死前任命了哈罗德继位，那么按照英格兰的传统，就算他之前向威廉许诺过王位，这个保证也作废了。

不仅威廉的说辞很让人怀疑，而且他入侵英格兰的计划也是极其冒险。诺曼人并不擅长航海，威廉的舰队全都得临时制造。1066年的整个春天和夏天，伐木的声音都不绝于耳，那是威廉的手下在砍伐森林以打造舰队。诺曼贵族其实很不愿意参加这场入侵，他们认为这无异于自杀。就算能够成功渡过海峡——其实渡海就非常危险了——他们在英格兰也将面临巨大的人数劣势。而就算他们能够赢下一场战役，也不能保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因为总会有另一个英格兰人领导另一支英格兰军队继续进行抗争。但最终，威廉仍成功哄骗了诺曼贵族，让他们选择了支持自己。他设立了一个仲裁者，假装要来调节自己和贵族们的不同意见，但最后却呈上了一份同意书，使贵族们的支持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威廉给出的好处是，一旦侵略成功，将回报给他们大量的英格兰土地，这意味着威廉不仅要拿下王位，还要攫取英格兰的土地。显然，这样的计划不会受到英格兰民众的欢迎。



最有力的支持


诺曼底公爵有一项重大的优势：他得到了教会的支持。这部分是由于他们军事上的实力，那时诺曼人已经控制了意大利南部，所以罗马教廷绝不希望再触怒他们。除此之外，威廉还因为在罗马发生的一些往事而得到支持。1059年，有两名教皇之位的竞争者发生了冲突，罗马城的人民陷入战争的苦难中，威廉公爵出兵帮助新教皇尼古拉斯二世（Nicholas Ⅱ）镇压了对手本尼迪克特十世（Benedict Ⅹ），之后尼古拉斯承认了威廉的婚姻。

威廉也很擅长与教廷打交道。此时的教皇不再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选择，而由枢机主教共同投票决定，教皇的职权变得更大了。未来的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在1066年还只是红衣主教希尔德布兰德（Hildebrand），他主张基督教国家的国王应由教皇指定，而不是通过其他方法产生。作为中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宗教人士之一，希尔德布兰德对付对手的手段，堪称中世纪教会中最有代表性的。但在他出任教皇以后，也开始整顿教会。在这之前的两个世纪中，罗马教廷波澜频现，1046年甚至出现了三位教皇并立的局面。【96】最后出现的这位教皇本尼迪克特九世（Benedict Ⅸ），在20岁时就被任命为教皇。所有这些都在格里高利成为教皇之后有所好转，并且他还得到一项好处，那就是威廉公爵许诺，在征服英格兰之后将服从教皇的统治，尽管这有些不确定，威廉绝不可能真的这样去做。

威廉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外交家，他的使臣说服了教皇，让教皇相信，英格兰教会有很多问题。教廷对英格兰的看法还因为斯蒂甘德而更加恶劣，这位坎特伯雷大主教被教廷开除教籍许多次。

同样受到指责的还有曾经领导军队进军威尔士的主教埃尔德雷德，他现在已经是约克和伍斯特两地的主教，他曾经拿“国王爱德华的天真朴实打趣”。【97】

戈德温家族的人则不那么擅长外交活动。5年前，哈罗德曾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当时英格兰教会受到一些指控，他派出自己的弟弟托斯蒂格前往罗马为英格兰教会辩护。半维京血统的莽汉托斯蒂格没法在精致讲究的教廷圣坐前留下好印象。在尼古拉斯教皇的复活节聚餐上，托斯蒂格坐在教皇旁边，当教皇告诉埃尔德雷德他的两个主教职位都将被撤销时，托斯蒂格立刻大发雷霆，并以拒付英格兰教会每年应上缴给教皇的贡金［彼得便士（Peter's Pence.）］作为威胁。

托斯蒂格并没有当场被收拾，但在他回家的路上，刚刚出罗马城外，他的队伍就被加莱利亚伯爵（Count of Galeria）杰勒德（Gerard）攻击了，作为受害者的托斯蒂格被邻居的目无法纪弄得无比难堪，他对罗马的印象从此改变了。

有了教会的支持，威廉就可以将这场侵略包装成针对不虔诚者的一场讨伐。

当然，诺曼人与教会打交道的技巧比英格兰人要高明得多，他们也能够更多地接触到愈发严格的基督教教义，比如在某些地区教士独身主义开始盛行。所以，在教皇的祝福下，西欧地区的很多信徒加入了威廉以宗教为旗的大军中，他们得到的保证是：如果战死，死后他们的灵魂能够升天；如果战争取得胜利，他们将得到英格兰的一处庄园。为了使教会对自己的支持更加坚定，威廉还将自己的一个女儿送入了女修道院。

在得到教会支持的表态后，威廉写信给哈罗德，要求他拱手交出英格兰，还提醒他履行曾经立下的婚约，即让威廉的亲信迎娶哈罗德的妹妹，以及哈罗德迎娶威廉的一位女儿。此时的英王哈罗德复信表示，很不幸他现在已经结婚了，自己的妹妹也去世了，如果威廉想要，还可以将妹妹的遗体送去。18

1066年4月，一名英格兰奸细在诺曼底被抓，威廉派他回国传话：“将我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