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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维京人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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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还翻译了教皇格列高利的《教牧关怀》,这是一本伍尔夫斯坦特别用心阅读的书,他所注释的手抄本一直保留至今。

在伍尔夫斯坦的帮助下,克努特成了一名基督徒统治者。毫无疑问,克努特为自己的统治形象感到自豪,并且努力维持这一形象。重要的是,他可以在欧洲的基督教精英人士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可以前往罗马教廷,与亨利二世联姻,还向欧洲各地的君主赠送了丰厚的礼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作为一名基督教统治者的表现可能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沙特尔主教(Chartres)对他赠送的礼物表达感谢,实际上是惊喜于他不是一个“异教徒君主”,而是“一位慷慨的教会捐助者和上帝的仆人”。52但是,克努特尽管夸耀自己的基督教徒身份,却从来没有试图否定过去。在温切斯特的奥尔特敏斯特教堂内,描绘着斯堪的纳维亚传奇故事的石板可能就是克努特下令制作的。53当然,克努特仍然倡导和鼓励祖国传统的行吟宫廷诗创作,比如,他打败英格兰人后是这样加以庆祝的:

伟大的国王,你挥舞盾牌,鏖战疆场/嗜血的乌鸦在阿兴登摆开饕餮盛宴。/伟大的国王,你挥舞神剑,完胜强敌/迪恩福里斯特(Forset of Dean)的北边,敌人尸横遍野。54

鉴于行吟宫廷诗的复杂性以及古挪威语和盎格鲁-撒克逊方言之间的差异,克努特宫廷中的英格兰人一定能理解诗中吟唱的内容。55相比之下,克努特根据丹麦的传统习俗娶了两位妻子就很容易理解了:1013~1016年间,也就是其父亲斯韦恩试图巩固在英格兰中部地区地位时,他娶了北安普敦郡的艾尔夫吉福(Aelfgifu)为妻,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斯韦恩,另一个就是稍后我们还要详述的飞毛腿哈罗德(Harold Harefoot)。然而,克努特成为英格兰国王后没多久便再次结婚——这次他的妻子是诺曼底的埃玛,已故埃塞尔雷德的遗孀。在克努特去世后的继承纠纷中,有人企图诋毁艾尔夫吉福,称其为妾,但在克努特的一生中,尽管伍尔夫斯坦严格强调基督徒的婚姻准则,但并没有任何人批评他一夫多妻。

克努特死后,他与两任妻子所生之子相互争夺王位,再加上埃玛与前夫埃塞尔雷德所生之子的参与,混乱和杀戮再次来临。但自从克努特继位之后,他统治下的英格兰似乎度过了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那么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对这段时期的记载颇为简短,这使我们很难清晰还原克努特的真实统治面貌。这种语言上的沉默是否代表着对克努特统治的忍气吞声,或是认可他所实现的社会和平,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我们所掌握的有限证据似乎表明克努特统治上仍然保持着警惕,例如,1021年,索克尔遭到驱逐,理由是1020年他在克努特离开丹麦期间密谋造反。克努特对伦敦也心存戒备,他怀疑伦敦人效忠埃德蒙(直到埃德蒙去世前也是如此),因此对伦敦一直实行严密的监控。

伦敦对克努特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在那里他(最初)留下了规模达40艘船的舰队。舰队由雇佣兵管理,费用由征收的丹麦金(1012年埃塞尔雷德为支付斯堪的纳维亚雇佣军的佣金而征收的税收,直到1051年才被废除)支付。克努特逐渐减少了他常备军舰的数量,但是在他的统治期间伦敦却驻有3000名雇佣军,因此伦敦很明显就是一个被占领的城市。更明显的一点是,在克努特时代,伦敦市议会名称不是源于盎格鲁-撒克逊方言,而是丹麦语“husting”,同时议长的名称也来自丹麦语“staller”。“议长”是王室的成员,他们的另外一个职责就是率军冲锋陷阵。另外,圣艾尔夫赫亚克遗骨原先安放在伦敦,但后来被转移到坎特伯雷,此举颇为敏感,由此可以感受到城市内部的紧张局势。艾尔夫赫亚克在12年前被醉酒的维京人所杀,他的遗体自然而然成为抵抗丹麦新政权的精神象征。克努特认为这样做一举两得:艾尔夫赫亚克的遗体被转移到坎特伯雷,从表面上看是国王对其更加恭敬,但实际上却更有利于国王在伦敦培植人们对自己的崇拜。11世纪后期有关遗骨转移的记述中出现了一个精心策划的情节,克努特在将艾尔夫赫亚克的遗骨偷运出伦敦城时,为了掩人耳目,他命侍卫们煽动起骚乱,然后又将骚乱平息,以此显示国王在伦敦仍然大得人心。56

人们曾经认为克努特的常备军是由“侍卫”组建的。现在看来他们应该相当于宫廷骑士,但克努特也很可能拥有一些宫廷以外的驻军点。19世纪,在临近牛津的泰晤士河内发现了一座埋葬着一名维京武士和其战马的墓葬,位于(现在的)圣克莱门特教堂(St Clement)附近。尽管没有证据表明1120年以前这座教堂就已经存在,尽管一般认为该埋葬痕迹不晚于1000年,但是11世纪的前几十年期间众多的圣克莱门特教堂相继落成,这不可能与这个墓葬毫无关联。人们推测克努特驻军点的教堂可能就设在了河流沿岸的桥梁附近,例如,在诺里奇、剑桥、伍斯特和罗切斯特等战略要地都有圣克莱门特教堂。57

1035年,克努特在沙夫茨伯里去世,后被安葬在温切斯特,靠近圣斯威森的墓地。这是对温切斯特《生命之书》思想的最终回应,即他是韦塞克斯王朝传统意义上的继承人。当然,这里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克努特所提携的韦塞克斯伯爵戈德温(Godwine)心怀叵测,直接对韦塞克斯王朝最后的子嗣——忏悔者爱德华构成了威胁,最终导致爱德华不能像克努特当年那样施展自己的统治权威。然而,在克努特统治期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戈德温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相反,那时他也只是许多出身卑微家族的英格兰人之一(虽然在这些人中他最为出众)。克努特在其统治后期逐渐依赖这些家族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可以肯定的是,克努特并没有忽视那些丹麦的追随者,诸如“显赫的托维”(Tovi the Proud)这样的人。托维的孙子在《末日审判书》(Domesday Book)中以一个富有的领主身份出现,在多个郡拥有地产——但引人注目的是英格兰人内部出现了一个新的阶层,他们跃升为皇家特许的连署人,并取代了10世纪旧的贵族阶层。这些人不愿意再重复他们祖辈的纷争与动荡。出乎意料的是,1000年世界并没有(如伍尔夫斯坦所担心的那样)终结,甚至在1033年(耶稣受难1000周年),世界也没有毁灭。相反,天气居然还不错。58在一片祥和之中,这些人可以品尝庄园里出产的果实,炫耀自己的地位,享受各种新的奢侈品。59然而,事情也不总是尽如人意。



图7-3 科克斯塔德船(Gokstad ship),保存于挪威奥斯陆的海盗船博物馆

克努特去世后,其帝国的脆弱性(实际上也是统一英格兰的脆弱性)再次显露了出来。克努特的两段婚姻对王位继承所产生的影响不可低估。埃玛王后声称,她嫁给克努特时,克努特曾许诺只有她的孩子才能拥有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换句话说,克努特和北安普顿的艾尔夫吉福所生的儿子们就没有继承权(由埃玛和前夫埃塞尔雷德所生的儿子同样没有继承权)。1035年克努特去世时,艾尔夫吉福的儿子斯韦恩和哈罗德一世实际上已经分别在挪威和丹麦替父亲管理政事,所以埃玛的儿子哈德克努特(Harthacnut)继承英格兰的王位应该顺风顺水。60但是,克努特去世时哈德克努特身处丹麦,并不在英格兰,这就使他难以获得继位权。而在英格兰的飞毛腿哈罗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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