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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诺曼征服——威廉一世与土堤-堡场式城堡的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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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到了1052年,一切又回到了正轨。戈德温家族恢复了权势,爱德华迎回了王后。但凡明智的人,也都绝口不提诺曼底的威廉公爵。仿佛1051年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般。不再有争执,不再有法国人,也不再有他们的新式堡垒,即那些所谓的“城堡”。英格兰的一切又回到了它应有的状态。

如果不是爱德华在1051年许下的那个著名的承诺,也许一切就继续维持下去了。那个承诺意味着15年后,当国王驾崩时,法国人将会卷土重来。当时,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一点。但是,赫里福德郡的城堡,仿佛就是这场暴雨前的第一滴雨点。在这座城堡建成后的30年之内,英格兰便涌现出了成百上千的城堡,点缀了一片又一片的海岸。

不过,我们先不着急介绍这些。让我们先思考一下1051年的事件,以及这些事件对于城堡的揭示意义。首先,有一点非常明确:法国人建造了城堡,而非英格兰人。彼得伯勒的修道士发现有人在自己的后院建造城堡时,他是义愤填膺的。就英格兰人而言,城堡是法国人的发明,也为法国人所有。同样,“忏悔者”爱德华的欧洲大陆盟友们也表现出了他们热衷并擅长建造城堡的一面。在战争初露端倪时,他们便迅速地建造了城堡。而且,大约同期,他们应该在英格兰也建造了别的早期的城堡。如果这是在法国,没人会对此大惊小怪,因为他们一直建造城堡,已经有好几代人的历史了。在这种局势下,建造巨大的城堡是他们的本能反应。在法国,当时局变得艰险时,处境困难的人往往会建造城堡。

但是,从表面上看,英格兰人和法国人对待城堡的态度却有差异。这种差异非常耐人寻味。毕竟,这两个社会都是由骑士贵族阶层统治,它们的经济发展水平也基本一致,而且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也仅仅是一水之隔。然而,他们对城堡的感情、看法却大相径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异呢?

答案一目了然,那就是维京人。我们过去常常认为,维京人是中世纪欧洲的恶民。在欧洲大陆其他民族早已安定下来,开始从事农业种植后,他们却仍然靠烧杀掳掠为生。当然,近来我们对他们的认识发生了改观。他们是经济移民,而不是无耻强盗;他们是商人,而不是劫掠者。事实上,维京人还真算不上恶民。不过,在8世纪末,居住在英格兰北部的当地人是不是也这样乐观地看待维京人,就有待商榷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林迪斯法恩岛(island of Lindisfarne)上的修道士们一定不赞同我们的观点。 他们在793年遭遇了第一批维京人。注4到了9世纪, 诺斯曼人注5更是所向披靡。由于维京人的入侵,9世纪时鼎立于英格兰大地上的几个王国逐一陷落。古老的诺桑比亚王国(Northumbria)、东安格利亚王国(East Anglia),甚至中部实力强大的麦西亚王国(Mercia),它们最终都臣服了。到了9世纪70年代,在所有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中,就只剩下韦塞克斯王国(Wessex)还没有臣服。

韦塞克斯王国进行了反击, 带领他们进行反击的人是国王阿尔弗雷德注6。除了上面介绍的原因, 另一方面是因为阿尔弗雷德不善厨艺的传说注7,这使他成了英格兰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国王和他的后人采用了一种复杂的防御战略,有效地保护了他们的子民。 这种防卫战略的关键是建立“城塞”(burh)或城垒注8。城塞就是进行了规划并加筑了强大防御工事的城镇。城塞外有城墙,内有大型的社区。有了城塞,便可以保护塞内的子民。直到今天,在英国南部的许多城镇,仍然可以辨认出昔日城塞的大致轮廓。每一个城塞内的总面积都非常相似,这表明城塞的建造参考了某种标准的模型。通过建造城塞,阿尔弗雷德和他的继任者们大获成功,得以不断地扩张边境,速度惊人。截至927年,他们基本逆转了维京人的入侵行为。是年,维京人占领的约克王国的都城陷落,维京的首领们也回天乏术了。当然,许多斯堪的纳维亚的定居者仍然留在了英格兰的北部与东部。但是,他们现在却要接受韦塞克斯国王的统治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接受英格兰国王的统治。毕竟,这时韦塞克斯的国王已经开始如此自我标榜了。

确实,驱除维京人之后,韦塞克斯的国王已经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从领土面积上说,这个新的国家已经具备了现代英格兰的雏形。从前数个势力多足鼎立的英格兰,现在成为了一个集权的、统一的英格兰王国。随着欧洲各国步入中世纪,这个王国成为了其中强大的一支。在当时,英格兰国王享有的权力是欧洲其他任何一国国王都无法企及的。他们在各自的领土范围内发行了统一的钱币,并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操纵货币。同样,他们的法律与政府的力量也延伸到了国家的各个角落。更重要的是,他们严禁筑造堡垒。城塞是公共防御措施,只能由国王维护、保有。建立如城堡之类的私人堡垒也被法律所禁止。927年, 阿尔弗雷德的后人阿瑟尔斯坦注9攻占了约克城。当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摧毁维京人的首领在城内建立的要塞。在10世纪或11世纪初期的英格兰,如果你是地主,又家业兴旺,你至多侥幸建造一座防御性的小型庄园。这种庄园往往会与城塞相混淆,其实后者更确切的称呼是“布尔吉”(burhgeat)。考古发掘的成果表明,这些布尔吉不外乎是一批四周修建了土垒和栅栏的住宅性质的建筑。所以说,在英格兰,真正意义上的堡垒由且只能由国王修建。

然而,在英吉利海峡的对岸,情况就完全不同了。9世纪的时候,维京人也侵入了这里。854年,维京人乘着战船溯塞纳河而上,接着便烧掠了巴黎。但是,不同的是,维京人的入侵在英格兰带来了最终的统一,却在法兰西导致了政治上的分裂。此前, 由著名的查理曼注10在8世纪末期建立的强大王国,却在他继任者的手中土崩瓦解。法兰西没有民族史诗般的传说,也没有像阿尔弗雷德那样的英雄来领导人民反抗入侵者。权贵们无法在国王的领导下建立社区性的要塞,在防御建设方面只好各自为营,努力保护家园、家人,也保护他们自己。864年, 当时在位的法兰西国王“秃头”查理注11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王国四分五裂,他曾试图通过宣告谕旨来逆转这一局势。

“当此诏令之时,凡未经皇家许可而私建的任何城堡、要塞、围城,当立即摧毁。特此昭告。”

在法语中使用“城堡”一词,这在有文献可循的情况尚属首次。同时,这也比英语中出现该词早了近两百年。这也意味着,在法兰西,私人堡垒的扩散已经发展到了势不可当的地步;法兰西国王想通过一纸命令阻止这一趋势,还不如命令让海水倒流来得现实。

当然,抵抗维京人并不是建造城堡的唯一原因。城堡也许对于防御外敌必不可少,但与此同时,它对于巩固个人的统治权也卓有成效。随着王权在法兰西的分崩离析,政府统治权的其他方面,如立法权、执法权、税收与货币控制权等,也均落入了私人的控制。一言以蔽之,法兰西社会正经历着向封建社会的过渡,而领主封建权力的象征,就是他所建造的城堡。

故事接下来的发展,出人意料且皆大欢喜。入侵法兰西的维京人和入侵英格兰的维京人一样,决定永久定居下来。然而不同的是,在英格兰,诺斯曼人最终丧权失势;在法兰西,他们的势力却越来越强大。 维京人的统治者罗洛注12占领了法兰西王国西北部地区的大片领土。911年,法兰西国王承认了他的统治地位。于是,这片地区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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