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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诺曼征服——威廉一世与土堤-堡场式城堡的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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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 valley)地区修建了几座城堡。也许,伍斯特的这位修道士听到的关于修建城堡的恐怖传闻比大多数人多了些。也许,我们还应该考虑到这样的事实,即总体上他显然对诺曼人的征服感到非常沮丧。

“局势每况愈下,”他接着写道,“如果上帝有知,但愿结局完满。”

然而,最终改变了局面的是1069年的大叛乱。某种程度上,这是对前一年威廉造城堡运动的回应。国王新建的这些基地被视为对英格兰人的挑衅,甚至是对他们的邀请——邀请他们起来反抗,捣毁城堡。这一年年初,当诺桑比亚和约克郡的人民起义时,约克郡的土堤-堡场式城堡因为防御薄弱,立刻成了吸引火力的活靶子。威廉很快夺回了城堡,并下令再建造一座。但是,到夏天时,约克城再一次陷落。此时,北方的大军席卷而来,他们的人数更多。而且,丹麦军队的到来也为叛军提供了援助。

“他们会师后,力量强大,情绪高涨,意志坚决。他们在约克的街头,或骑马前行,或齐步行进,如风暴般席卷、摧毁了约克的城堡,夺取堡内财宝无数,砍杀法兰西敌军数千人。”

在短短18个月内,威廉不得不第三次挥军杀入约克郡,重新夺取该郡的主城。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威廉为了打败叛军,耗费了大量的心血。而且,为了让丹麦人撤军,不得不花钱收买他们。等到他最终凯旋,骑马穿行在约克城内,看着满城硝烟、残垣颓壁时,他内心的怒火也燃烧了起来。

经过1069年的叛乱,威廉的内心似乎突然起了变化。毕竟,他曾经向英格兰人示好过:他不仅让很多人保住了自己的土地,而且还承诺过要维护他们传统的习俗和法律。然而,他的宽厚仁慈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蔑视。他们的所作所为,逼迫他不得不花费时间、金钱、精力来镇压他们的无礼。更过分的是,即便当下,三年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任何放弃抵抗的迹象。所以,既然耐心和宽容的策略明显失败了,威廉只能让他性格中更残忍的一面来接管局面了。在约克城过了一个阴郁的圣诞节后,威廉将军队划分为多支分遣队,派他们深入到约克郡和诺桑比亚的乡村地区。他们的任务就是火烧庄稼、家园、牲畜,目的就是要让整个地区成为一片活人不能生存的区域。现代的历史学家称此为“掠夺北方”(Harrying of the North),但只有那个时代的作家才能如实地捕捉国王这一决策造成的恐怖后果。当时,北方的一位编年史家这样写道:

严重的大灾荒笼罩各地。在饥饿的驱使下,人开始吃人肉、(当然更不会放过)马肉、狗肉和猫肉了……(一些人)卖身为奴,永不翻身,以求苟延残喘于世;另一些人则选择背井离乡,却不幸在途中倒下,魂归西天。尸体在空房子里,在大街小巷上,慢慢地腐烂,上面爬满了啃噬的蛆虫,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一派惨不忍睹的景象。约克与达勒姆(Durham)之间的村子里荒无人烟;它们成了野兽和强盗的出没之地,令路过之人闻风丧胆。

现在看来,“烧掠”政策已被视为威廉一生中最野蛮、残忍的行径。然而,在当时,国王却将它视作王室政策新方向的肇始。既然英格兰人不拥护他,也从没打算过给予他爱与忠诚,那他为什么还要顾忌他们的法律与习俗呢?这一冷酷的逻辑迅速转化为行动。威廉不仅放弃了英语的学习,也越来越不愿意待在英格兰。此外,他还决定,既然还有忠诚的诺曼人等着犒赏,也没有必要再维护英格兰人的权利了。因此,1070年,他罢免了许多本土的主教与修道院院长,包括坎特伯雷大主教在内,并任命欧洲大陆的新人来取代他们。同年,国王也准许了为了钱财而劫掠英格兰修道院的行为。

然而,对这一变化感受最深的恐怕不是修道院,而是整个乡村地区。紧接着英格兰的叛乱之后,威廉为他最可靠的追随者重新划分了势力范围,并授意他们,为了保住他们的新领地,可以采用一切手段。这意味着,他们的首要选择就是建造成百上千的城堡。

威廉1070年心意的转变,主要的受益人之一就是蒙哥马利的罗杰(Roger of Montgomery)。罗杰是威廉认识最久、最亲密的朋友。我们最早见到这一对友人,是在威廉十几岁的时候。实际上,他们的友谊也许可以追溯至更早。以下的这两件大事可以说明这两人之间的信任程度。第一,1066年,在威廉起航前往英格兰时,罗杰被留下来掌管诺曼底。第二,在入侵英格兰不久后,罗杰与威廉在英格兰会合时,国王赏赐了罗杰大片的土地。在早期对苏塞克斯的土地进行再分配时,罗杰也是受益者之一。到了1070年,他获得了一份更大的赏赐。在“掠夺北方”之后的势力划分过程中,威廉赐封罗杰为什鲁斯伯里伯爵(Earl of Shrewsbury)。

这是天大的封赐了。罗杰一步登天,直接跻身于英格兰社会阶层之顶。1066 年之后,在英格兰十大最有权势诺曼人的排名中,罗杰位列第三——仅在国王威廉本人和他兄弟奥多(Odo)之下,但却在国王另一位兄弟罗伯特之上。但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作为伯爵,罗杰被委以重任,不仅要维持领地的秩序,而且要捍卫英格兰与威尔士的边境。和约克郡一样,什罗普郡(Shropshire)也是威廉的新王国中最偏远、蛮荒之地。为了不负所托,罗杰建造了几座新城堡。这些城堡中最重要的一座,就是被罗杰称为“蒙哥马利”的那座。它是以罗杰的家乡、诺曼底的蒙哥马利之名命名的。它的重要性,由此也可见一斑。这座土堤-堡场式的小城堡,时至今日仍然保存完好。但是,几个世纪一来,它是以其威尔士语的名字而闻名的。在威尔士语中,它叫作汉都门(Hen Domen),即“旧土堤”的意思。

汉都门与同时期由“征服者”威廉建造的城堡,形成了有趣的对比。蒙哥马利的罗杰没有把他的新城堡建在城镇的中心,而是建在了开阔的乡间。然而,尽管城堡的位置孤立,它对于罗杰控制他的伯爵领地却至关重要。他选址于此,是为了可以俯瞰城堡前那条古老的十字通衢,并实现对塞文河要塞的交通管制。与900年前相比,今天,这座城堡已不那么孤单了。它坐落在两位农场主的田地之间,长满了树木与矮树丛。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不过是一片灌木林地罢了。但是,尽管看上去不显眼,汉都门的重要性却再次引起了世人的注意。实际上,它已经成为欧洲最受关注的城堡遗址之一。

有将近四十年,考古学家一直在汉都门遗址处进行着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工作。从20世纪60年代早期到90年代末期,每年夏天,考古学家为了揭开城堡的秘密,他们都聚集在城堡遗址,一待就是几个星期。整个挖掘过程总计历时两年多。可以说,这是同类考古研究中,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多亏了汉都门的考古努力,我们获得了许多新发现。这其中,不仅有关于早期城堡本身的,还有关于它们消失的木墙内人们究竟是怎样生活的知识。

汉都门本身就够特别的了。尽管它只是一个中小规模的土堤-堡场式城堡,但其防御强度却不仅反映了城堡主人极高的社会地位,也反映了它本身所处的险要的地理位置。我们发现,与威廉或其兄弟罗伯特在伯克姆斯特德建造的王室城堡一样,在这里也存在多重防线。整个场地外围树起了三重土墙,在城堡外形成两圈深邃的壕沟。任何不怀好意的人要接触城堡,必须要先越过第一道壕沟,翻过木栅;经过木栅后的作战平台,再越过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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