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罗切斯特大围城——约翰王、巨塔石堡与王国的命运

/>而且，骑士精神的自利性，不仅限于确保避免互相报复。饶恕了贵族敌人的人，还能够以赎金的形式获得巨大的收益。俘虏是宝贵的财产，约翰深谙于此。叛军被戴上枷锁之后，约翰亲自没收了他们之中最重要的成员。例如，威廉•德•阿尔比尼被押送到了国王位于科夫的城堡，并最终赚取了他4000英镑的身价。就这样，约翰在侵占了最上乘的俘虏之后，便慷慨地把其他次要的俘虏赏赐给了众盟友们。

对于叛军方面而言，在罗切斯特围城战中的战败是对他们反叛事业的一记重击。伦敦的贵族余党也彻底死了心。编年史作者巴恩韦尔在关于罗切斯特围城章节的结尾部分，下了这样的定论：“继续信赖城堡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毫无疑问，他是对的。1216年年初，当约翰挥师东安格利亚时，科尔切斯特（Colchester）、弗瑞林姆（Framlingham）与赫丁汉的三座城堡相继陷落。它们可都是固若金汤的石堡。在罗切斯特城堡陷落之前，人们可能还残存着守卫这三座城堡的希望。然而，在经历了这年秋天的大围城之后，他们已不再抱有这样的幻想。

尽管约翰连战连捷，但他却一直鼓不起勇气对伦敦发动决定性的攻击。他为他的拖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1216年5月，在叛乱爆发整整一年后，路易王子在肯特郡登陆，并迅速地夺取了对英格兰东南部的控制。原本被约翰拿下的城堡，一下子又落入了敌人的手中。只有国王最亲密的仆人，还在为国王坚守着托付给他们的城堡。休伯特•德•伯格，为国王献上活猪的那位，成功抵御了法国人的攻击，守住了那座雄伟的多佛城堡。

到了1216年秋，战争陷入僵局。约翰控制了英格兰的中部地区，但是南部和东部地区仍然在敌人的掌控之中，而这一局面因为国王的殚精竭虑和过度放纵才最终打破。10月初，约翰与金斯林港（King’s Lynn）的议会议员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害了痢疾。他勉强撑了几天，赶到了位于纽瓦克（Newark）的城堡。然而，等他到达时，人人都看得出来，他快要不久于世了。

10月18日的凌晨一两点钟，随着城墙附近一阵狂风大作，国王两腿一蹬，终于撒手人寰。

既然战争是由约翰一手挑起（因为他治国的无能，反复无常的个性和言而无信的劣行），且他也已经离世，那么战争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下去了。此外，即便是冥顽不灵的叛军，他们也没有理由反对约翰无辜的儿子。约翰的儿子才9岁，现在已加冕为国王亨利三世。而且，新国王的地方长官们鼓励停战，认可了叛军的多个诉求的合法性。他们发布了新版的《大宪章》，并表示未来国王也会尊重宪章的条款。现在，唯一不划算的就是路易王子了。最后，在林肯打了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又获得了巨额的款项补偿后，路易王子才被劝服撤军。



图2-8　罗切斯特城堡主塔重建的一角。

到了1217年，战争结束，一切又回归太平了。然而，罗切斯特城堡却还是千疮百孔，一片颓败，只依稀能看出它昔日的雄伟。直到10年后，建筑师才姗姗来迟，为罗切斯特城堡受到的破坏进行弥补。然而，他们的任务不是重建，而是修复。在城堡内部，新的拱门失去了往日的精致，看上去颇为寒酸。外部的对比更为触目惊心，城堡主塔坍塌的一角得到了重建，但是却没有像原来那样建成方角，而是建成了圆角，这严重地脱离了审美的趣味。原本多么雄浑的建筑，现在成了这一副不伦不类的模样。当然，国王的石匠们本来关注的也不是让城堡变得更具审美趣味，更不是一点点地恢复它的完整。总之，这次的围城之战以其可想象的最生动的方式，说明了一个道理：石塔，即便是最雄伟的石塔，也是可以被攻陷的。然而，这时石匠们已经开始思考可以让城堡变得更为坚固的新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