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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干部不是有了吗?没收了,国家还可以节省干部哩!”
“还可以节省干部?”赵得宝听出了神。
“是呀,税务局不用派驻厂员了,劳动局也不用管劳资纠纷了,统战部不需要了。杨部长可以当国营厂的厂长,那是刮刮叫的好干部。统战部还有叶月芳她们,也是很有才学的干部。这不都是干部吗?国营厂培养干部快,国棉一厂二厂,有的车间主任都当了厂长了。过不了两年,又可以培养出一大批干部来。干部有的是呀!”谭招弟越说越有理。
“像秦妈妈这样的老工人派出去也可以当个干部哩!”
谭招弟从钟文的话里得到了启示,说,“私营厂里还有我们的人哩,有党有工会,还有青年团啊!”
赵得宝摇摇头说:
“私营厂有这些组织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没有这些组织,别说党和团啦,有的连工会的组织也不健全,有名无实。”“为啥不快点发展?我们厂里原来只有几个党员,一发展,现在不是有好几十个了吗?团员更多,有二三百了。”谭诏弟说。
“发展党团员,不能出次品,要慢慢慎重选择培养哩。我们厂里发展,不是一天两天发展起来的,经过了五反和民改,快四年啦。”
“只要政府肯没收,干部有的是。”谭招弟说,“要是不够的话,我们工人也可以凑个数,党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一定听党的话。”
“党提出来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你为啥不听呢?”赵得宝笑着问。
谭招弟从耳根子一直热到脸上,差点回答不上来,想起刚才说的话,又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不是要我们讨论的吗?我们提个意见,给党考虑考虑,要是党决定了,我们一定做。”
“过渡时期总路线就是党中央和毛主席决定的。”赵得宝说。
“这个我晓得,”谭招弟说,“我不过提提意见。”
“我倒想起了一个办法。”钟文看到车间那些记录,有不少人要求没收,还提出办法。他个人认为干部问题解决了,就好办了。他说,“要是把上海十六万五千户私营工商业都没收,干部确实不好解决。百人以上的大工厂,上海只有几千家,这些厂的生产任务是国家给的,生产计划完成靠我们工人,先把这些厂没收了,我看干部资金都没有问题。”
“别的厂怎么办呢?”谭招弟问,她不满足只没收大厂。
“一步一步地来吧。”
“有些厂的老板一定有意见。”汤阿英了解中央政策没有这样规定,她认为这么做不妥当,“为啥没收这些厂,不没收那些厂呢?”
“干脆一塌刮子没收,谁也没有意见。”谭招弟嫌分批没收太慢了。
“全没收,你当然没有意见,厂也不是你的。没收百人以上的厂理由也不充分。”汤阿英摇摇头。
“那么,你说呢?小钟。”谭招弟问。
“我想了几条理由,不晓得对不对,说出来给大家听听。”钟文说到这里看了赵得宝一眼,他没有表情,在静静地听他说话。他大胆地说,“说的对,你们举个手;说的不对,黑板上的字,擦掉重来。我再听大家的意见……”
“别噜里噜苏的,快说吧。”谭招弟有点不耐烦了。
“逐步没收是个办法。我想了想,下面这几种大厂,可以没收,五毒俱全的严重违法户,‘五反’以后,仍然犯五毒的,属于帝国主义财产的厂;属于国防建设必须保密的厂,对国家建设关系重大的重工业的厂;资本家经营管理不积极负责的厂……这些大厂没收了,保险资本家没有二话讲。政府下一道命令就行了。这样逐步没收,打击少数,争取多数,警告那些资本家,一定要积极发挥作用才有前途。我们有了资金,又培养了干部,将来再全部没收。”
“你想的真周到,究竟是喝过墨水的人。”谭诏弟赞赏钟文,他讲的有分寸,有步骤,还有政策哩。她对赵得宝说,“小钟这些意见很好,你赶快向区委汇报,说不定上级会采纳。”
余静从车间回来了。她听谭招弟要赵得宝向区委汇报,便站在屋子里,问赵得宝是啥事体。赵得宝把刚才讨论的意见,说了一番。她坐下来,陷在沉思里,没有啧声。赵得宝认为这样不符合中央的精神,他不同意,轻轻摇了摇头。
谭招弟以为余静没有意见,站起来,走到靠墙那张桌子旁,按着桌上电话听筒说:
“要不要我给你向区委挂电话?”
“不忙,这样大的事,要慎重考虑考虑。”余静说。
“迟了,就来不及啦。向区委汇报一下,有啥关系?就说是我们提的意见好啦。”谭招弟对余静说完了,转过脸来,她看钟文,有意激他,“你怕不怕把你的意见向区委汇报?”
“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怕啥!”
“小钟,照你这么说,我们女子就应该怕是不是?看你一脑筋的封建意识。”汤阿英望了钟文一眼。
钟文发现屋子里只有他和赵得宝是男的,其余全是女的,伸了伸红腻腻的舌头,说:
“你这顶帽子可不小啊!”
“只要戴在头上合适,大一点没关系。你的头大,也不在乎。”余静微微笑了笑。她对大家说,“没收不没收私营企业是党的路线政策问题,不是缺少干部问题。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先天不足,也受帝国主义的压迫,同情或者和我们一道反对过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现在他们又愿意跟我们走社会主义的道路,私营企业对国计民生也有一定好处,中央就对他们采取利用,限制,改造的政策,不采取没收的政策。毛主席说只要对人民做过好事的,人民不会忘记他们。他们一定有前途的。这次中央提出过渡时期总路线,不是随随便便提的,经过慎重考虑的。我们厂里对总路线讨论的很热烈,提了很多意见,很好。我大体看了一下各个车间的汇报,刚才又到车间去了解了一下,绝大多数工人同志拥护党的总路线,赞成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认为今后工作好搞了,任务加重了,党会派强的干部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工人主张没收的,要求干脆彻底消灭民族资产阶级,省得麻烦,不愿意再和民族资产阶级打交道了。民主革命时期民族资产阶级有过贡献;社会主义革命时期,他们愿意接受社会主义的改造,总不能把他们消灭吧,有几千万人,他们生活在社会上,党和工人不和他们打交道,谁和他们打交道呢?还有少数人,认为徐义德这些人‘五反’以后老实了,处处听指挥,事事问工会,可以和平地进入社会主义了,不用改造了,没有斗争了。你们说,对啵?”
余静根据她做的那个“走社会主义的道路是工人阶级唯一的道路”的启发报告内容,扼要地讲了讲道理。这些话,在她做报告的辰光,都讲了。可是大家现在听来,感到很新鲜,仿佛是第一次听到。尤其是汤阿英,她刚才听谭招弟的话,觉得虽然也有些理由,可是和党的精神不对头,她却又说不出道理来。她听过余静的报告,认为余静讲的每一句话都对,但凭她学的文化,还没有能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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