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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来。”
“你太客气了,余代表,”梅佐贤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子,说,“你是我们的老领导,老上级,沪江纱厂有了你这样好领导,保险公私合营工作一定很出色!”
“合营工作做的好不好,主要看党的政策贯彻执行的怎么样,单是我一个人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要靠党委,工会和大家的力量。这次棉纺织企业申请公私合营,徐总经理积极参加,我听到十分高兴。”
“你怎么晓得的?”徐义德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
“我在纺管局听说的。这次合营,许多问题都是你们自己提出,自己讨论,自己拟订方案,贯彻了民主讨论,充分协商的精神。”
“主要还是市委的领导好。我们学习了陈副总理的讲话,根据纺管局指示的裁并规格,经过反复协商,拟出了一个企业裁并方案。最初报上去,老实说,谁也没有把握。过了两天,局里批了下来,完全同意我们的方案:通达等三大企业,在原企业总管理处下进行合营;生产条件比较适合单独生产经营的单独合营,有我们沪江等四家厂;合并合营的共同有两类六家:原来和通达有关系的两个厂并股不并厂,归到通达系统进行合营,那些厂房简陋,设备陈旧,技术力量不足的小厂,和邻近条件好的大厂进行并股并厂合营,除了并人并任务以外,机器设备,分别情况,有的利用,有的搁置。经过合并改组,原有的十三个企业单位,并成七个;二十三个厂并成九个。这么一来,既有利于生产,也有利于进一步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实在太好了。”
“由你们讨论提出方案,要比纺管局提出的好。你们最初为啥不肯提,反而要纺管局提呢?”
“余代表,你不了解。”徐义德把声音放低,说,“当初有人企图通过合营趁机会捞一把,很多人积极活动找对象,大鱼想吃小鱼,小鱼要吃虾。不瞒你说,还有人想吃掉沪江哩!”
“那一定是一条大鱼。”余静笑着说。
“可不是一条大鱼么,就是鼎鼎大名的潘信诚,通达纺织公司的总经理。这位总经理平常不大吭气,好像与世无争,关于企业利益的事,他都躲在后面,从来不出头,一接触到他自己利益的事体,就伸出头来了。他是工商界的巨头,棉纺业的元老,市委又很重视他的意见。他要沪江和通达合并,我不同意。大家这么争来争去不是个办法。我们解决不了,只好请政府出来说话了。纺管局只提出裁并改合的规格,要我们讨论提出方案。有了规格,事体好办了,潘信诚就不提吃掉沪江的事了。”
“凡事有了原则,就好办了。”
“你这话再对也没了。余代表,这次裁并改合的方案,就是体现了纺管局的原则,大家没有话讲,一致赞成。”徐义德把话一转,说,“可是清产定股的问题就麻烦了。这问题和裁并改合一样重要,也可以说,比裁并改合还重要。”
“那当然,这关系到每个厂的资产净值,股份数量。”
徐义德出神地看了余静一眼:余静离厂去学习了几个月,对上层资产阶级比过去熟悉的多了。连他们争论不休的清产定股问题,也看出了问题的实质,不禁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叹服地说:
“你一语道破,这是有关资本家切身利害,有关社会主义改造,谁也不肯马虎。就是这个问题,在公会里讨论了很多次了,总没有一个结果。请示纺管局,这次纺管局更妙了,连个规格也不给了,要我们扩大讨论范围,并且说,各厂还可以自己讨论。”
“纺管局真的没有给规格吗?”
余静这么一问,徐义德顿时愣住了,纺管局给了规格?一定是马慕韩压下了,不向同业传达,怪不得他那么坚持哩。大概是政府照顾大户,有意给潘家和史家这些大户的机器升值。政府为啥不照顾中小户一下呢?他不能吃这个亏,要照顾,大中小户必须一视同仁,不能把中小户甩在一边。他要力争,质问马慕韩为啥不把纺管局指示的规格拿出来让大家讨论讨论,然后再根据规格向纺管局提意见。为啥不照顾中小户?难道中小户是晚娘生的吗?既而一想,他又觉得不像有规格,纵然马慕韩一手遮天,纺管局会不问起吗?何况江菊霞是合营工作组的副组长哩。马慕韩知道了,江菊霞一定知道,而江菊霞知道,就等于他也知道。一定没有规格。他肯定地说:
“我没听说纺管局指示过规格,也许今天指示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提出来很久了。”
“很久了?”徐义德皱起眉头,困惑地望着余静,仿佛在问:他怎么不知道呢?
“你没听说过吗?”余静也有点困惑了。
“没听说过。”徐义德心想马慕韩办事真是辣手辣脚。
“总经理如果晓得了纺管局指示了规格,早就给我们说了。”梅佐贤也感到这件事十分蹊跷,徐总经理是棉纺业消息最灵通人士,许多内幕新闻都是他首先知道的。这么重要的消息,徐总经理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对余静说,“纺管局指示的规格,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们讲讲?”
“当然可以。清产定股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又是很复杂的工作,要根据‘公平合理,实事求是’的原则来进行,公方领导,私方负责,职工参加,公私协商,最后送到主管机关批准。棉纺织工业公会没有给你们提起吗?”
“这个吗?”徐义德暗暗松了一口气。徐徐地说,“提倒是提过。”
“那么,根据这个原则办好了。”
“问题没那么简单,你不清楚我们棉纺织工业公会的事体难办的很。那些巨头们肚里另外有一本账。早些辰光公会里提到清产定股问题,潘信诚的儿子提出了一个计算公式。要是按照这个公式计算,潘家的机器要升值千把万也不难。这么一来,政府太吃亏了。大家说我们资产阶级唯利是图,一点也不错,临到企业公私合营了,潘信诚还要捞一票。特别叫人吃惊的是马慕韩,他是工商界进步分子,也赞成潘家的公式,你说,奇怪不奇怪?当时争持不下,大家同意留到以后再说,同时请示纺管局,最近纺管局的指示下来了,要我们扩大讨论范围,说各厂也可以自己讨论。”
“你不是说今天上午十点钟讨论吗?”
徐义德看看表:十点还欠十分,他说:
“十点快到了,他们也该来了……”
徐义德的话还没有说完,韩云程、郭鹏和赵得宝、秦妈妈、汤阿英他们准时来了。徐义德等他们坐好之后,讲了一下棉纺织工业公会讨论三个公式的经过,说:
“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同意潘宏福的公式,你们说,是啵?”
“潘宏福为啥要提这个计算公式?”赵得宝知道潘信诚是上海棉纺业的大亨,他儿子提出来,大概有啥原因。“那还不明显吗?”梅佐贤早从徐义德那里了解了真相。他说,“通达的机器旧式的多,有的还是前清时代买进的,当然主张用这个公式计算。”
“原来是这样!”赵得宝没有说下去。
“潘宏福的公式得出来的已使用年限,根本和实际不符,因而是不科学的。我们晓得任何一种机器,实际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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