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埃塞尔雷德二世

0世纪50年代都处在位于约克的半独立政府统治下。约克郡大约有40%的村庄都有着斯堪的纳维亚风格的名字，由此推测当时有很多居民都是丹麦人。

斯堪的纳维亚有大量的好战者相继投入海上探险，他们日夜不休地去往世界的各个角落，寻找新的土地。向东，瑞典人顺着河流而下直达黑海，在黑海地区建立了当地的第一个国家，当地人叫他们“桨手”（rowers）或者罗斯（Rus），而他们的国家也就命名为基辅罗斯（Kievan Rus）。向西，约在公元1000年，挪威的“幸运者”列夫 • 埃里克森（Leif‘the Lucky'Ericsson）成为第一个踏足美洲的欧洲人，因此，每年10月9日，在斯堪的纳维亚人聚居的五大湖区域，人们都要庆祝列夫 • 埃里克森日。【27】

列夫的父亲红胡子埃里克（Erik the Red）也是一位英勇的探险家，正是他发现了格陵兰岛，但除此以外，他似乎糟糕到一无是处了。埃里克的父亲因谋杀而被驱逐出挪威，埃里克重蹈覆辙，也因“人命在身”被驱逐出境，流放至冰岛——那时的冰岛还是一个亡命徒聚集之地。接着埃里克又杀了一个人，被迫从冰岛的主要居住区逃了出来。不久，他第三次犯下同样的罪行，在这更偏远的西方殖民地再杀三人，并逃之夭夭。他的生命终结于格陵兰岛，他为它起“Greenland”这个名字是为了吸引别人来定居，尽管这里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皑皑的冰雪（冰岛那时已经成为另一座岛屿的名字，而他们也不可能再起一个“更冰的岛”之类的名字）。

然而，这一时期的维京人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了，那种杀了人之后轻松地换一个地方居住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因为基督教终于要扎根到这里了。埃里克的妻子有一个令人费解的名字，叫梭狄尔德（Thjodhildr），就连她也成了基督徒，并且在丈夫摒弃旧神信仰之前坚决不与他同床，这显然“对他的脾气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而他们的儿子列夫也因此成了基督徒。从阿尔弗雷德大帝时期以来，维京人就以折磨他们所谓的异教徒的仪式之残忍和复杂而出名，丹麦人和挪威人接纳新信仰的速度很慢，尽管也很难说新的信仰让他们的行为有什么改善。最大的变化无非是对旧神弗雷娅（Frejya，北欧神话中司爱与美的女神）的崇拜变成了对圣母玛利亚的崇拜，雕像上的铭文由托尔（Thor，北欧神话中的雷神）的话变成了耶稣的话，而基督教所信奉的和平主义却没能扎根于他们心中。

从英格兰被驱逐之后，维京人在爱尔兰成功登陆并定居下来，而且无奈地各自占地为王，形成了许多微型王国，尽管那里的挪威人（爱尔兰人称之为“白皙的外国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与丹麦人（被称作“黝黑的外国人”）作战。【28】挪威来的维京人在爱尔兰建立了一系列城市，主要包括建于公元988年的都柏林（Dublin），这里很快成为他们奴隶交易的中心。很多爱尔兰人被俘虏并卖往中东，另一部分随着维京人一起被掳至冰岛。大概有一半的冰岛人，他们的线粒体DNA可追溯至爱尔兰先祖（线粒体DNA是母系传递的）。【29】许多不幸的英格兰人也会被送往都柏林奴隶市场作为临时落脚点，然后被卖到更加偏远贫穷的地方，开始苦难如噩梦一般的生活。

这一时期，维京人开拓的地区很广泛，很多他们统治下的区域都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斯堪的纳维亚传统。位于英格兰、爱尔兰、苏格兰和威尔士之间的马恩岛，至1266年都处在挪威人控制下，岛上的议会——马恩岛议会（Tynwald，来自北欧议会“庭”注13），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议会。同样的还有奥克尼群岛（Orkneys）和设得兰群岛（Shetlands），它们都曾长期处于挪威人殖民之下，至今方言中仍保留着许多挪威单词。

据13世纪的《挪威史》（Hisrotiae Norwegia）记载，维京人与这里的两批土著居民——分别是皮克特人（Picts）和一支神秘族群佩普人（Pape）——抢夺岛屿控制权。作者认为，皮克特人只比俾格米人（pygmies）注14高一点点，他们可以在清晨和晚上完成不可思议的壮举，但一到白天就疲弱无力，只能躲在地下洞穴里。作者还认为，佩普人是信奉犹太教的非洲人，因此，这位作者的原始材料也不能完全采信。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此时也已形成了国家。一位半传说中的国王金发哈拉尔一世（Harold Finehair，872～932年在位）注15统一了挪威，他的绰号源自他的爱情故事。那时他爱上了一位公主，公主声称在他当上国王之前不会嫁给他，于是他便起誓在成为国王前绝不会剪头或梳头。后来，哈拉尔有20个儿子，不过有不少死于兄弟相残。

在基督教被引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过程中，这个地区人民的某些理性特质就已经得以显现了。在大多数社会中，一旦君主成了基督教信徒，那些旧教的信徒不日必将遭到迫害，而唯独斯堪的纳维亚人试图寻求一种和解。当冰岛公投请求改变信仰时，它准许异教徒继续食用马肉，也从不隔绝孩子们与异教文化，就如美好的往日一样。

好人哈康一世（Hakon the Good，934～960年在位）于公元934年成为挪威国王，在一个歌颂旧神的异教节日“冬季庆典”（Yul-tide）上，他试图制定一条中间路线，这触怒了国民。旧教徒们希望他参与这个节日的活动，而他作为基督教徒不能参与，但他也不想态度过于激烈，所以他只是吸入了作为旧神祭祀品的熟马肉上缭绕的烟雾，而没有食用马肉。后来迫于压力，他又吃了一些马肝作为折中。最终，这些矛盾都因红胡子埃里克的儿子杀死哈康而烟消云散了，至于原因则是别的一些事情。

维京领袖们显然没有完全摒弃以前的某些观念，斯堪的纳维亚的统治者们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保留着拥有第二名女性伴侣的传统，叫作“伴侣”（handfast）或者“丹麦情人”（Danish wife），这样的女人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第二个妻子，也不是标准的情妇。罗斯大公圣弗拉基米尔（St. Vladimir）在率全体臣民皈依基督教后，被加诸圣徒的光环，接着他就马不停蹄地娶了7个妻子，还拥有800个情妇。弗拉基米尔很清楚，出于政治原因，罗斯必须从信仰中选择其一，但他仍然选择了基督教，这是因为有的信仰禁酒，嗜酒的俄罗斯人是不可能接受这一点的。【30】

俄罗斯的冒险活动使维京人与中东世界发生了联系。一位名为阿玛德 • 伊本 • 法德兰（Ahmad ibn Fadlan）的阿拉伯商人经常与罗斯人打交道，他曾记录下罗斯人的文身、长发和他们不良的卫生习惯，以及普遍的野蛮粗鲁。他还点评他们的音乐：“他们唱的歌，真是我听过的歌声里最恐怖的……”【31】

挪威人与伊斯兰世界通过奴隶贸易联系起来，维京人在英格兰活跃程度的起伏也与远方发生的事情紧密相关。【32】

但在这个交流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两次文化误解的事件。一次是西班牙科尔多瓦（Cordoba）的埃米尔——阿卜杜勒拉赫曼二世（Abd ar-Rahman Ⅱ）派大使去见丹麦国王卓里克（Jorik），这次会见成了一场灾难。丹麦国王想让大使向他鞠躬，但阿拉伯大使拒绝了，国王于是降低入口处的高度以强迫使臣屈服，最终使臣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