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埃塞尔雷德二世

夫斯坦（Wulfstan）曾指出，英格兰士兵们眼睁睁地看着丹麦士兵侮辱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却无能为力；他还曾在另一个场合说，当仅仅三四个维京人就将英格兰人掳至船上作为奴隶售卖时，一大批城里人却无动于衷，毫无作为。

虽然英格兰在面对入侵者时软弱无力，但随着千禧年的临近，人们对世界终结的恐惧也逐渐显现。在他们看来，1000年的到来意味着在某些地方将发生一些恐怖的事，但古老的英语文化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对厄运的降临有着强烈的预感，他们认为灾难的降临必有缘由。

我们所了解的盎格鲁-撒克逊文化大多来自他们的诗歌，通常，人们弹奏着古老的六弦琴，围着大厅里的炉火演唱这些诗歌。尽管只有一小部分古诗歌保存至今，它们仍旧给我们传递了很多古代世界的信息。其中一首名为《狄奥》（Deor），讲述的是一位诗人在海德宁斯（Heodeninings）这个部族中失势的故事，这首诗能说明：为什么说诗人，或者吟游诗人（scop），是部落的历史记录人。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流浪者》（The Wanderer），讲述了一个失去领主的人悲伤欲绝，他哀叹道：

谨慎的人应当懂得，

当这个世界的所有财富

以各种方式被浪费，

如今天一样，

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在这片中央之地，

大风吹过，

城墙仍能屹立，

霜雪纷飞，

房舍微晃，

而欢歌笑语的大厅却不复从前，

裹挟快乐的谎言烟消云散，

贵族们统统跌入烂泥，

骄傲尚存的人依偎着城墙。

还有一首作于10世纪晚期的《人类的机遇》（The Fortunes of Men），诗中列举了人类一系列导致死亡的情形——残废、从树上摔落、流放和绞刑，又通过“一个嘟囔不休的醉汉”，描述了大多数人的生活状态：

饥饿吞噬了一个人，风暴卷走了另一个人。

有人终身无法窥见光明，

有人别无他法，只能试试运气，

带上干粮，踏上远行的路，

在危险重重的异乡，身边都是陌生人，

留下自己的足迹。【33】

这首诗概括了一个道理，就是人终究会变老，在一生中你总能得到应有的快乐，不管你是否天赋异禀、擅长投掷或是聪明绝顶，没有必要忧思过甚。【34】《人类的机遇》收录在《埃克塞特诗集》（Exeter Book）中，这本诗集共包含96首打谜诗，一直被保存在埃克塞特城的教堂图书馆中（1072年这座教堂被赠与主教）。尽管在这之后，诗集遭受了一些破坏，被用来当作奶酪板、面包板或者啤酒垫，但它仍是中世纪早期英格兰的珍贵记录。在这些打谜诗中，有12首是关于战争的，还有一些反映了对信仰的思考，但绝大部分仍是对日常生活的描述，言语幽默，甚至经常有些粗卑。其中一首这样写道：

我是一个多么棒的人哪，给人们带来快乐，

经常给邻居帮忙，从不伤害村里任何人，

除了要杀害我的。

我站起来很高，躺下能覆盖整张床；

我有着蓬松的毛发。有时我遇见一个

年轻美丽的农民之女。

当她终于抵达时，我看到了

一个头发微卷的姑娘，湿润着眼眶。【35】

谜底是：洋葱。

不管怎样。1000年的到来并未如预料那般成为世界的结束——事实上他们还搞错了基督的生日，差了6年——尽管王后在那之后不久就逝世了。这时，有臣子提出了一个独到的计划，他建议与另一个部族结盟以抗击维京人的入侵，那个部族就是诺曼人。那么，接下来又会形成什么样的混乱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