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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诺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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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埃塞克斯郡长与维京人达成协议,答应付给他们一些赎金,但随后就与国王的最高司法长官发生了争吵,并在暴怒中杀死了对方。这位郡长最后被驱逐出英格兰。

艾玛和她的丈夫到最后彻底厌弃了对方,埃塞尔雷德“对自己的妻子是那么无礼,甚至没法委屈自己与她同床,他整日与情妇们厮混,令整个皇室都名声扫地”。【42】



八字胡斯韦恩


就在艾玛抵达英格兰的同一年,也正是埃塞尔雷德经历了十年的无所作为后,他终于失去了耐心,11月13日,在他的指示下,英格兰士兵发动了对丹麦移民的屠戮,这起事件史称“圣布莱斯节大屠杀”(St. Brice's Day Massacre)。据史书记载,他曾这样说道:“我发出了一道命令,它来自我手下重臣和高官的建议,目的是让所有在不列颠岛上成长起来的丹麦人——他们像麦田里的野草一样疯狂成长壮大——都在一场绝对正义中迎接毁灭。”

尽管这项命令有可能只是针对一部分将被处死的人,甚至可能对象只有曾经在埃塞尔雷德麾下作战的丹麦雇佣兵,但有些记录却显示,女人和孩子都遭到了杀害。最恶劣的一次是当牛津地区的丹麦人躲到圣莱兹怀德教堂(Church of St. Frideswide)避难时,据说他们全部都被烧死了。据当地的传说,被捕的丹麦人被活活剥皮,在他们死去之后,他们的皮被制成教堂的门。不过后来的实验显示,11世纪的教堂大门都是用常见的牛皮做的,所以这很可能只是编故事的人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不过,2011年在牛津圣约翰学院的地下发现了39具男性遗骸,很像被杀害的丹麦人,法医学鉴定结果显示,这些受害者被砍死时正在拼命逃跑。【43】这场骇人听闻的屠杀也是非常愚蠢的决策,它导致了一个暴力的维京人发起反击,他就是丹麦国王八字胡斯韦恩(Sweyn Forkbeard,986~1014年在位)。

斯韦恩在10世纪80年代推翻了父亲蓝牙王哈拉尔一世(Harald Bluetooth,940~986年在位)的统治,自立为君。丹麦此时才刚刚统一不久,据日耳曼编年史家不莱梅的亚当(Adam of Bremen)记载,丹麦的统一者、斯韦恩的爷爷老者戈姆(Gorm the Old)曾将基督教传教士迫害致死。所有记载都显示,戈姆是个坚定固执的人,同时也深爱着自己的妻子,在妻子死后,他修筑了很多有如尼铭文注17的石碑来纪念她,称为耶灵石(Jelling Stones),至今仍然存世。(这个时代所有的历史人物似乎都表现得很忠诚,是用情至深的好丈夫。)

戈姆的儿子哈拉尔绰号“蓝牙王”,这可能反映了他糟糕的牙口,后来他竟然成了一名基督教徒,毫不夸张地讲,这足以让他父亲死不瞑目。【44】蓝牙王在公元960年皈依基督教,原因非常具有维京人的风格——他目睹了一位名叫波普(Poppo)的神父手持烧得通红的火钳却没有被烧伤,随后便信了教。波普胆量过人(或者说有些愚蠢),他告诉维京人他们崇拜的是魔鬼,然后接受了挑战,要举起烧红的火钳走过数个地方而不能丢掉它——这真是不可思议,事后他肯定清理了伤口。基督教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传教事业一直以进行关于爱与和平的理论斗争为主,因此几十年间毫无进展,直到这一次的事件深深震撼了国王。哈拉尔对新的宗教充满热情,他甚至让自己的父亲也皈依了基督教,尽管实际上老戈姆早已去世了,他仍将父亲改葬至新修建的基督教堂里。

斯韦恩稍早前就曾发起过对英格兰的攻势,之后他又征服了挪威,并在战役中杀死了挪威国王奥拉夫,在那场战役中,奥拉夫跳出自己的战舰“长蛇”,身着盔甲活活淹死了。(斯韦恩和他的挪威盟友一起,带着130艘战舰出战,而奥拉夫只有11艘战舰,奥拉夫那进行得更为积极的传教事业也就此终结了。)由于斯韦恩的姐姐根尼德(Gnnhild)也是圣布莱斯节屠杀中被害的一员——至少斯韦恩是这样声称的——所以他以此为由,展开了对英格兰的掠夺,尽管说实话,他其实也不需要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据记载,根尼德是维京人帕里西(Pallig)的妻子,帕里西曾为埃塞尔雷德效力,但又背叛了他。在被杀害之前,根尼德还目睹了自己的丈夫被处死的场景。

造成根尼德死亡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名为埃德里克(Eadric)的麦西亚贵族,他的绰号“斯特奥纳”(Streona)意为“掠夺者”(the grabber)。许多记载都讲到,他曾从背后刺伤别人,既有隐喻暗示的意味,也如字面所说确有其事。他实在是个典型的、无药可救之人,关于他的所有记载都让人难以置信。埃德里克杀人或伤人的间隔绝对不会超过一年。

国王身边围绕着一群庸臣,斯特奥纳只是其中最突出的代表。他们不但天性恶毒,还毫无能力,而国王埃塞尔雷德日渐衰老,他做出的决定也愈发昏聩。1005年,国王的两位谋士相继去世,使得国王治理国家的能力更加低下。紧接着,贵族埃福赫尔姆(Aeflhelm)被埃德里克杀害,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刺瞎了双眼——埃德里克的这种行为已构成当时最严重的罪行,但他贿赂了国王的谋士,逃脱了惩罚。这位谋士随即遭到罢黜,理由是他“评判有失公允,行为傲慢无礼”。这样,国王又失去了一位帮手。埃德里克还娶了埃塞尔雷德的女儿为妻,使得当时的情况更加复杂。

1005年维京人的确短暂地离开过英格兰,但那是因为发生了大规模的饥荒。翌年,八字胡斯韦恩就卷土重来,并在1007年再次进犯,这一年的入侵换来了更大数额的赎金,维持了两年的和平。1006年的入侵值得一书,这年丹麦军队践踏了英格兰南部,他们进攻了威尔特郡自卫队的一个集结地——名字有些搞笑,叫“绿帽山”(Cuckamsley Knob)。

英格兰王廷似乎已经分成了两个不同的派系,分别延续了古代王国韦塞克斯和麦西亚的势力,尽管这听起来有些滑稽,但1005~1006年的宫廷政变正是由此而来,政变的发起者正是麦西亚的斯特奥纳。1007年也是特别屈辱的年份,埃塞尔雷德在这一年付出了3万磅白银的丹麦金,斯韦恩的军队横扫了英格兰南部,在当时的首都温切斯特城墙外逡巡不去,受惊的市民们整日目睹敌军在外虎视眈眈,而国王却早已逃到什罗普郡(Shropshire)躲了起来。

国王埃塞尔雷德进行的一项改革规定,每310海德土地需提供建造一艘战舰的费用,每8海德土地需提供一名士兵的装甲费用。到1009年,埃塞尔雷德已经装配了80艘战舰,组成了英格兰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军。当这样庞大的一支舰队出现内部哗变时,混乱的场面一度非常壮观。这支英格兰海军最终在汉普郡海岸自相残杀,在维京人到来之前就自己先毁去了三分之一的舰船。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次成功的统帅行动。内部动乱的根源在于指挥权的争夺:斯特奥纳的弟弟布里特里克(Brihtric)是朝中麦西亚一派的首领,他指控韦塞克斯一系领袖乌尔夫诺斯(Wulfnoth)曾有过海盗行径。乌尔夫诺斯“诱骗20艘舰艇上的船员,使他们背离自己所效忠的主人”,他们擅自离开,转而袭击了南部沿海地区。布里特里克与麦西亚一派的几位贵族率兵追击他们,战舰却大都在风暴中被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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