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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教士与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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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将四分之一赠给穷人,里彭和赫克瑟姆修道院保留四分之一,最后的四分之一则留给他忠实的追随者们:“赠给那些我没有赐予土地和财产的修士们,这样在我去世后他们也能维持生计。”23威尔弗里德接着向南游历,对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修道院院长们重复自己的意愿:“每个人都拿到了等额的财产,有了我赠送的财富或土地,他们既可以提高生活质量,又可以获得内心的满足和快乐。”24最终,他到达了昂德尔(Oundle),在那里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遗愿,并宣布阿卡(Acca)继任赫克瑟姆修道院院长,然后为自己的修士祈福,就像雅各祝福自己的儿子那样。当威尔弗里德去世时,他的教区会众唱诵的正是《诗篇》中第103首的第4节,是一首赞扬胜利的赞美诗。25

威尔弗里德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人物,但我们同样也需记住:圣奥古斯丁和他的教士们于597年来到英格兰后还有许多事情悬而未决。26传教工作依然充满艰难险阻,问题层出不穷,也无章法可寻。对于身处诺森布里亚的威尔弗里德来说,当时他既与盎格鲁-撒克逊国家(特别是麦西亚)结盟,又与罗马教会结盟,更是备受争议。这种做法可能产生的后果对威尔弗里德来说已经有前车之鉴了。在新兴的欧洲,他作为圣者的形象路人皆知。如果他留在高卢(他曾不止一次被邀请去那里),那么他的慷慨给予、尊贵奢华的生活方式或许不会引起丝毫的波澜(尽管在动荡的政治环境中他可能会丢掉性命,斯蒂芬书中最后所描述的针对威尔弗里德的暗杀阴谋已经明确表明了这一点)。

比德在多大程度上反对威尔弗里德的传教生涯也颇具争议。27在威尔弗里德的讣告中,比德并未提到威尔弗里德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中赐予大家礼物这件事(而斯蒂芬则描述得很清楚)。毫无疑问,对比德来说,切奥尔弗里思的死亡更具教化意义。尽管如此,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当时的教会中有许多令比德感到沮丧的事情,但像威尔弗里德这样的高调炫耀是否在他所讨厌的事情之列,我们则不得而知。比德完全受教于波斯哥,要接受威尔弗里德的方式对他来说太难了。28但真正让比德感到沮丧的是轻率、懒惰与虚伪:主教不履行责任;冒名顶替的修士嚷着要获得土地,然后再将土地变为世袭财产。比德最关心的就是传教,至少在这方面威尔弗里德无可厚非,也不可能有多少过错。

正如我们所见,比德和斯蒂芬对威尔弗里德在萨塞克斯活动的描述不甚相同,但令人惊讶的是,二者的描述都表明威尔弗里德的传教活动是偶然事件,而并非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先是一场风暴,随后又被诺森布里亚国王流放,威尔弗里德才来到萨塞克斯)。同样地,当威尔弗里德于678~679年前往罗马时,同样由于天气原因,也因此他幸运地躲过了一场谋杀[一位倒霉的名叫温弗里德(Winfrid)的主教由于与威尔弗里德名字相近差点被错杀],而不是由于其传教的热忱,威尔弗里德便留在当地过冬,继而开始在弗里西亚(Frisia)传教。威尔弗里德与埃格伯特(埃格伯特可以说是比德所著的《英吉利教会史》中最伟大的一位人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图3-3 里彭主教座堂的圣威尔弗里德地宫

埃格伯特的名字首次出现在《英吉利教会史》是于664年威尔弗里德在惠特比宗教会议上取得胜利,也就是所谓的罗马式计算复活节方式取代了林迪斯法恩派的方法。比德支持这个决定,但还是非常用心地对林迪斯法恩派的前主教(艾丹和科尔曼)赞颂了一番。在继续威尔弗里德的故事(他作为诺森布里亚新主教前往高卢接受任命)之前,比德首先注意到664年发生了不祥预兆——日食和瘟疫——之后便继续写到,在664年前,英格兰有许多贵族和平民百姓为了潜心苦修而离开家乡去到爱尔兰。这一段有必要全部引用如下:

在这段日子里,一些人虔诚地生活在修道院,而另一些人则更乐意去教士居住的小屋子里拜访请教。爱尔兰人对他们表示热烈欢迎,除了每日为他们供给食物,还会为其提供书籍和相应指导,不索要任何回报。29

写这些颂文的同时,比德也对自己那个时代的罪人进行了批判和指责。比德担忧各种恶习正在威胁着新兴的基督教,近年来的研究也确实越来越重视到这一点。在《英吉利教会史》中,比德树立起来了“典范榜”以希望读者能够“向榜样学习”。榜单中正好就有这样一位当之无愧的典范:埃格伯特。30

据比德描述,埃格伯特和他的朋友艾瑟尔洪(Aethelhun)均是英格兰人,后前往爱尔兰寻访自己信仰上的导师。当时爱尔兰爆发了一场严重的瘟疫,埃格伯特和艾瑟尔洪均被感染,艾瑟尔洪最终死于瘟疫,但埃格伯特战胜了疾病,并一直活到90岁。他曾发誓,如果他康复了,他将永远不会再回英格兰。729年他去世时,比德还正忙于编纂《英吉利教会史》。对比德来说,埃格伯特身上的美德:谦逊、温和、节制、朴素和公义,均堪称典范。埃格伯特与威尔弗里德之间的对比已经跃然纸上,但比德仍不遗余力地对埃格伯特大加赞赏。记述完埃格伯特从瘟疫中康复之后,比德又详尽描写了埃格伯特的斋戒行为(并特别强调他只喝脱脂牛奶),然后才转而记述威尔弗里德任高卢主教的辉煌仪式。31但在其作品中,直到684年(惠特比宗教会议结束20年之后),比德才又重新开始写回埃格伯特。比德还描述了685年的邓尼城战役,埃格弗里思国王亲自率军远征皮克特人,但最终却以大败告终。684年,埃格弗里思国王曾派遣一支军队到爱尔兰,在此之前,麦西亚民族对爱尔兰人民十分友善,但这支军队却十分不友好,对教堂和修道院也洗劫一空,这些实际上已经为邓尼城战役拉开了序幕。32埃格弗里思国王曾想要统治不列颠和爱尔兰北部以及那些由盎格鲁人、不列颠人、苏格兰人和皮克特人居住的岛屿,但随着685年战役失败,埃格弗里斯国王本人也于次年去世,这个称霸雄心最终破灭。33与此同时,如果修士能够接受罗马式计算复活节方式(664年召开的惠特比宗教会议采纳了该方法),那么民众之间的宗教交流仍然是可能的,这也是传教士希望做到的。就拿艾奥纳修道院来说,劝服那里的僧众接受罗马式复活节计算方法的使命就落到了埃格伯特身上。

据比德所述,埃格伯特的最初目标是想在欧洲大陆传教,但后来受博伊斯(Boisil)思想影响——前梅尔罗斯修道院(Melrose)院长(同时也是圣卡斯伯特的导师),博伊斯坚持认为埃格伯特不应该前往艾奥纳修道院:“不论喜不喜欢,他都必须去科伦巴修道院,那里问题丛生,埃格伯特需要将其带回正轨。”34埃格伯特因此来到了艾奥纳修道院,并劝服了修士接受罗马式计算复活节的方式。与此同时,比德笔下的修道院长切奥尔弗里思也正在对皮克特人做着同样的事情。埃格伯特神奇般地于729年的复活节周日去世(但如果按照艾奥纳修道院的“旧制”,即采纳罗马式复活节计算方法之前的惯例,埃格伯特的去世时间就不在复活节这一天了)。伴随着埃格伯特的离世,比德也由此结束了《英吉利教会史》的倒数第2章。

艾奥纳修道院和皮克特人最终接受了罗马式计算复活节的方式,这一转变对比德来说意义深厚,这是他传教事业的重要成果,与海外传教活动同样重要。对比德来说,他笔下的传教故事以“英格兰人”(他们不是盎格鲁人,而是天使)的轶事开始,最终以不同的部族都皈依基督教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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