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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维京人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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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外的情况一直很糟糕,每个地方都一次又一次地惨遭洗劫。在上天愤怒的惩罚下,英格兰人早就一败涂地、心灰意冷;而在上天的授意下,海盗们却强大无比,战斗中经常以一敌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罪恶……但是,我们以礼相待那些侮辱我们的海盗,我们不断向他们赔款,但还是每天都受到羞辱;他们还是一直烧杀抢掠。除了引起上帝的愤怒,我们还能看出这些人的其他目的吗?

——伍尔夫斯坦,《狼对英格兰人的布道书》(Sermon of the Wolf to the English)1

975年,埃德加国王英年早逝(年仅32岁),此后王位继承纷争四起(英格兰王室长期存在的一大特征)。其王位候选人是两位同父异母兄弟,而且均未成年。流言蜚语让人分不清各自的支持者,也辨不清其中原委,但王位继承的争论使贵族、普通教徒和传教士找到了表达不满的机会,对手之间也乘机勾心斗角,并各自站队。哥哥爱德华的支持者包括坎特伯雷大主教邓斯坦、埃塞克斯郡长布里塞洛夫[Brythnoth,991年莫尔登战役(Battle of Maldon)的英雄]和东盎格利亚的埃塞尔温。另一位候选人埃塞尔雷德,年仅7岁,但拥有强大的盟友,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温切斯特主教埃塞尔沃尔德和麦西亚的埃尔夫希尔(Aelfhere),而且他还拥有一个不可估量的优势——他的母亲埃尔夫思里思,一位受过加冕的王后。相比之下,爱德华的母亲则无人知晓(外界对此传言不断)。此前的王国分裂看起来都是最恰当的选择,但这次似乎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最终975年年底爱德华加冕为国王。然而仅到978年春,爱德华国王就在多塞特郡[靠近现在科夫城堡(Corfe Castle)所在地]狩猎时被杀害。无人知晓是何人所为,亦不知这究竟是一场误杀还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很快,埃尔夫思里思王后被列为首要嫌疑人,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她与爱德华的死有关,但是随后她延迟将国王下葬等做法引起了大家的怀疑与猜测。爱德华国王的遗体被隐藏起来,经过数月才得以下葬,后又被运往沙夫茨伯里修道院(Shaftesbury,阿尔弗雷德大帝所建)。千禧年之际,对爱德华的崇拜势力在王墓周边发展壮大,1001年,爱德华被尊为圣徒。那时,人们普遍认为是爱德华之死导致了维京人的卷土重来,而自己的军队在被维京人打败时也会祈祷爱德华的庇佑。2

同时,979年5月,埃塞尔雷德加冕称王。抛开他的出生年份,他看起来明显还是一个孩子。在埃塞尔雷德统治的前五年,他一直受控于母亲埃尔夫思里思和主教埃塞尔沃尔德,一切听从他们指导。但他们二人间的关系却不融洽,一直处于紧张状态。980年,奥尔特敏斯特教堂在温切斯特的落成似乎为二人的和解提供了机会,因为在这里可以举行宗教仪式,使得“他曾经所有的敌人……突然间都成为羊而非狼”。3但平衡并未就此长期保持,984年埃塞尔沃尔德去世后,埃尔夫思里思王后似乎也失去了对儿子的控制权。自此以后,埃塞尔雷德进入了现在称作“年少轻狂”的一段时期。贵族们得到他的授权,恣意侵吞教会财产。然后在993年形势急转而下。据《编年史》描述,国王埃塞尔雷德下令弄瞎埃尔夫加(Aelfgar,郡长阿尔弗里克之子)。4虽然不能确定具体原因,但埃尔夫加确实是国王之前挥霍教会土地的首批受益人,现在却成了公众鄙视的罪人。埃塞尔雷德公开发表了一份悔过声明:“我为之前发生的不幸事件道歉,这一方面是由于我年幼无知,善恶不分;另一方面也由于那些本该对我好心劝诫但却进献谗言的奸佞之人。”5



图7-1 19世纪对殉道者爱德华遇害前危险时刻的描绘

993年无疑是不详的一年。显而易见,维京人对英格兰的和平与繁荣再次构成了威胁。10世纪80年代的零星袭击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991年的莫尔登战役却另当别论。这一年维京人的舰队已经成功登陆,击败了布里塞洛夫郡长率领的军队。战役的惨烈使之成为后世英雄诗体的主题。6这场战役之后,为了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埃塞尔雷德不得不向入侵者赔款。然而事实上,赔款仅能换来短暂的安宁。维京人不断进攻,灾难接踵而至。994年,维京人“在沿海和埃塞克斯郡、肯特郡、萨塞克斯郡和汉普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后还抢夺马匹,马蹄踏遍了每一片土地,带来了无尽的灾难”。7

《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对这些年份所发生的事件极尽渲染,而人们早已认识到需要对此持谨慎态度。不论这部书的作者是谁,他都是带着后见之明写作的:那时,埃塞尔雷德已经去世,丹麦国王克努特继任英格兰王位,已然到了评论是非功过之时。近期对埃塞尔雷德试图复国的研究极大地纠正了《编年史》中国王懦弱无能的形象。我们现在把重点放在埃塞尔雷德的外交努力方面。例如在991年(莫尔登战役之前),他就与诺曼底的理查德结盟,双方承诺互不敌对(1002年,埃塞尔雷德与理查德的女儿埃玛联姻,进一步巩固了联盟)。994年,埃塞尔雷德又充当了维京人首领奥拉夫受洗的引领人(阿尔弗雷德大帝也曾充当维京人首领古斯鲁姆受洗的引领人),希望奥拉夫能够集中精力征服挪威,并增强兵力对付丹麦斯韦恩的进攻(英格兰的另一根刺)。这一举动有助于使斯韦恩和奥拉夫远离英格兰土地和海岸。还有一点我们必须认识到,到埃塞尔雷德晚年时,维京人的实力比先前入侵时更加强大,野心也更大(随后维京人征服英格兰可以证明这一点)。8

即使埃塞尔雷德已经竭尽全力,他统治时期的相关记录仍令人十分沮丧。埃塞尔雷德一方面向维京人赔款求和,另一方面又花钱支持维京人之间相互征战,所需费用数额逐年增高。莫尔登战役时,缴纳给维京人的钱仅为10000镑;但到1018年,数额就已经跃升到72000镑(至少《编年史》中提到的数字是这样)。9

我们一方面对国家能筹集到如此巨额金钱的能力称奇;另一方面,我们需要考虑这些税金给当时社会带来的严重影响。因为那时的英格兰社会对货币经济尚无法适应。盎格鲁-撒克逊词汇中“稻谷”(rice)一词,之前意味着“强大”(powerful),但在11世纪,它则只是“富有”(rich)的代名词,这一现象并非偶然。现金的大量流通必然与之前的互赠戒指或礼物(物物交换)不同。社会上存在的大量现金必然滋生腐败与贪婪。10

时间回到993年——这是一个值得密切关注的年份。991年的莫尔登战役以来,英格兰接连败退,而两位“资深政治家”——约克大主教奥斯瓦尔德和他的朋友东盎格利亚郡长埃塞尔温又于992年相继去世,埃塞尔雷德本来还可以向他们寻求一些制敌建议,但他们的去世使得形势雪上加霜。情急之下,埃塞尔雷德将他的母亲(她现在重新成为皇家特许状的连署人),还有那些在埃德加时期进行修道院改革的人,例如,坎特伯雷大主教西格里克(Sigeric)、瑟尼的阿尔弗里克的赞助人埃塞尔沃德、阿宾登修道院院长沃夫加(Wulfgar),都招入宫中。在993年的圣灵降临节,国王召开了一场重要的宗教会议(在温切斯特举行),国王在会上指出过去几年(尤其是自从埃塞尔沃尔德主教去世后)发生的事情不利于国家的发展,自己没有得到良言觐见,也特别后悔出售阿宾登修道院一事。国王认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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