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忏悔者爱德华

盔，把镀金的战斧放在我的右侧，这样我——最勇敢的武士——才会像一名真正的武士死去。”10

西沃德的继承人是瓦尔塞奥夫（Waltheof）。西沃德于1055年去世时，瓦尔塞奥夫还只是个孩子。毫无疑问，选择戈德温的儿子托斯蒂格（Tostig）代替瓦尔塞奥夫继承伯爵爵位一定会使西沃德死不瞑目。事实上可能同样感到苦恼的还有利奥弗里克伯爵，他很可能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埃尔夫加能继承这个爵位。西沃德和利奥弗里克都没有傍上戈德温家族；事实上，他们曾一起试图抵抗这个家族对爱德华日益施加的影响（虽然在1051年或1052年的危机期间，他们承认应该避免内战，也应该容忍戈德温家族的存在）。然而，任命托斯蒂格为诺森布里亚伯爵被证明是一场灾难。

尽管如此，在《忏悔者爱德华传》里，托斯蒂格的形象大放异彩：虔诚、人脉深厚（他娶了佛兰德伯爵夫人朱迪丝）又非常睿智。他雄心勃勃，夫妇两人似乎是达勒姆大教堂（Durham）慷慨的赞助者，《忏悔者爱德华传》还着重渲染了1061年托斯蒂格的罗马之行以及他与教皇尼古拉二世的会晤。但在当地的贵族中，他却非常不受欢迎。这其中的确切原因很难解释，可能是因为托斯蒂格试图废除埃德加和埃塞尔雷德制定的“丹麦法律”中的一些条款。无论如何，就反叛者而言，托斯蒂格不得不走人。取而代之的是莫卡（Morcar，埃尔夫加的小儿子），他在1055年并没有进入伯爵人选名单。1065年，叛军猛攻托斯蒂格在约克的住所，这似乎让托斯蒂格和爱德华大吃一惊（当时他们在威尔特郡一起打猎）。托斯蒂格的兄弟哈罗德被派遣到北方进行调和，但没有成功。几周之内，爱德华做出让步：托斯蒂格流亡佛兰德，莫卡接替了他的职位。当然，出人意料的是，1066年托斯蒂格卷土重来，这不仅导致了他自己在当年富尔福德战役（Battle of Fulford）中的死亡，而且早在征服者威廉到达黑斯廷斯之前就严重削弱了哈罗德（他同年也在黑斯廷斯战役中阵亡）的战斗力。

莫卡在1066年得以自保，他的家族成员好像都有此运气。11尽管他的祖父利奥夫温的长子在1017年克努特对当地贵族的清洗中被杀掉，但利奥夫温仍然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利奥夫温在1023年以后去世，具体时间难以确定。他的儿子利奥弗里克从伍斯特的郡长升迁到伯爵。利奥弗里克很快便卷进了国家政治漩涡之中，他支持哈罗德，与哈德克努特作对，把自己置于戈德温伯爵的对立阵营中。在忏悔者爱德华统治期间，他常常既是戈德温一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同时又企图当一个和事佬。因此，在1051年的危机中（在爱德华试图摆脱戈德温家族的控制期间），利奥弗里克竭尽所能地支持爱德华，同时仍然告诉他不要采取任何可能引发内战的行动。1057年，他的儿子埃尔夫加在他去世后继承了麦西亚伯爵爵位，但也同时被迫放弃了东盎格利亚伯爵爵位。这一爵位之后传给了哈罗德•戈德温森的兄弟格思（Gyrth）。因此，埃尔夫加与他父亲一样对日益强大的戈德温家族心存怨恨，这并不奇怪。但是，与他父亲相比，埃尔夫加的反抗更加激烈，但其政治手腕不足，因而两次遭到流放。

我们来讲1043年骑马去温切斯特的三人中最后一位：韦塞克斯的戈德温。戈德温家族的身世不得而知，但其家族无疑兴盛于克努特统治时期。12据个人倾向性很强的《忏悔者爱德华传》记载，克努特成为英格兰国王不久就命戈德温与他一同前往丹麦，这似乎巩固了他们之间的友谊。戈德温如今占据了东盎格利亚伯爵高个子索克尔曾经的地盘，原因是克努特与索克尔有了过节。戈德温被任命为韦塞克斯伯爵，从皇家特许状上面连署人的签名顺序看，他名列第一，地位尤为显赫。但在克努特的执政期间，人们对他的政治活动知之甚少，只是在克努特去世后的王位继任危机期间，戈德温才出现在舞台的中心——这一点非常值得怀疑：毫无疑问，他在谋杀爱德华兄弟阿尔弗雷德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尽管他后来发誓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服从当时的国王哈罗德•哈德克努特的命令。然而，一旦爱德华成为国王，戈德温似乎便得到了王室的青睐。那时，他显然很有权势，爱德华不敢与他对抗，他反而大大提高了家族的财富与影响力。戈德温的长子斯韦恩成为赫里福德伯爵，尽管他因为犯各种罪而一度流亡[一次是因希望占有莱姆斯特女修道院（Leominster）院长的土地而绑架她，另一次是因谋杀一位表兄]，但他只是暂时失去了这一职位；戈德温的二儿子哈罗德成为东盎格利亚伯爵；小儿子格思是韦塞克斯伯爵；侄子伯恩（Beorn）是中英格兰东南部的一个伯爵。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是国王爱德华于1045年娶了戈德温的女儿伊迪丝。

爱德华去世后，被塑造成一位“童贞国王”，以虔诚和苦修而闻名。他在世时，是否有人会认可这种形象令人怀疑。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相信爱德华和伊迪丝曾缔结了一项婚姻禁欲协议。这场婚姻的意义主要是确保今后的王朝具有戈德温家族的血缘关系，当时也确实有证据表明夫妇为婚后能生儿育女而祈祷。13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爱德华依然没有子嗣，他仍然稳坐王位，并认为自己终于可以借此摆脱戈德温家族的控制。1051年，机会出现了。对这一年具体发生的事情说法不一，但这一年无疑是戏剧性的一年。接下来的故事与《忏悔者爱德华传》内容基本一致——虽然书中充斥着个人倾向性，但叙事非常连贯——还有各种版本的《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为其进行补充。

首先，形势突变：1050年10月，坎特伯雷大主教去世。戈德温家族急于推选他们的亲属埃尔里克（Aelric）接替这个职位，但爱德华否决了提名，并于1051年3月将这一职位授予伦敦主教瑞米耶日的罗伯特（Robert of Jumièges）。另外，爱德华的诺曼官员在戈德温森家族拥有最多地产的地方建造起城堡，这可以清楚地看出爱德华意在逐步限制戈德温的权力。另外一座建在多佛尔（Dover）的城堡可能属于布洛涅的尤斯塔斯（Eustace of Boulogne），他是爱德华的姐夫，刚到英格兰不久。1051年，尤斯塔斯与他的随从在前往多佛尔时卷入了一场战斗，双方都有伤亡。爱德华要求戈德温惩处肇事者，因为肯特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但戈德温予以拒绝。在这种情况下，爱德华于9月7日在格洛斯特召集了一个会议。在这个会议上，大家都剑拔弩张，罗伯特指责戈德温谋杀了阿尔弗雷德，并指控他正在密谋除掉国王爱德华。武装冲突箭在弦上：戈德温和他的儿子斯韦恩和哈罗德把军队调到格洛斯特以南15英里的贝弗斯通（Beverstone）；利奥弗里克伯爵和西沃德伯爵也派人增援他们自己的部队。尽管如此，他们并不愿意兵戎相见。从《编年史》中我们可以看出伯爵们的疑虑，他们认为内讧会导致敌人入侵，和平解决事端仍然是第一位的：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伯爵们）认为，如果双方交锋，这将是一桩大蠢事，因为英格兰最高贵的人大部分都在两军之中，他们认为这样会让敌人乘机入侵，从而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14

取而代之的是，9月21日秋分时节，戈德温被要求前往伦敦接受爱德华的审讯。但是爱德华拒绝给戈德温送去人质，以便他能得到安全保证，从自己位于萨瑟克（Southwark）的庄园渡过泰晤士河，然后前往威斯敏斯特的宫殿会见国王。戈德温认为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