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忏悔者爱德华

。对爱德华来说，尤其危险的是格鲁菲德和麦西亚的埃尔夫加形成的联盟。和父亲利奥弗里克伯爵一样，埃尔夫加确实与戈德温森家族不睦，但他比父亲反抗得更加激烈。1055年，埃尔夫加被流放的主要原因是他对任命托斯蒂格为诺森布里亚伯爵表示不满。作为回应，埃尔夫加与格鲁菲德结盟（还娶了他的女儿）。他们一起洗劫了赫里福德，迫使拉尔夫伯爵的军队狼狈撤退。双方和解之后，埃尔夫加的流放也被取消，但是在1058年他再次被流放。现在埃尔夫加又回来了，这次他不仅有格鲁菲德的支持，挪威国王马格努斯（Magnus）也前来帮忙。27拉尔夫伯爵这时已经去世，哈罗德继承了他的爵位；而东盎格利亚在埃尔夫加接替麦西亚的利奥弗里克之前曾归他所有，现在又被哈罗德的兄弟格思夺去。日益强大的戈德温森家族难道势不可当了吗？

1064年早期一定是这样的情景：那一年，哈罗德和托斯蒂格执意要置国王格鲁菲德于死地。暗杀阴谋失败后，他们海陆夹击发起攻势。格鲁菲德被迫要求和解。这时候，格鲁菲德的一位来自都柏林的宿敌乘机谋杀了他，但哈罗德却将这一功劳据为己有。28如今哈罗德伯爵如日中天，对自己的胜利大肆庆祝了一番。他计划在威尔士东南部的波特斯凯维特建造一座狩猎行宫，准备在新的狩猎季招待国王，一场豪华的宴会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之中。但后来，据《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所述：

一切准备就绪后，格里菲思（Griff ith）的儿子卡拉多克（Caradoc）带着所有他能带的人来到这儿，杀了几乎所有正在建造狩猎行宫的人，拿走了那里已经备好的东西。我们并不知道是谁先提出了这个阴谋。这件事发生在圣巴多罗买日。29

圣巴多罗买日（St Bartholomew’s day）是8月24日。大约5个星期后，北部地区发生暴乱，反对哈罗德兄弟的统治。《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又写道：30

（波特斯凯维特袭击）不久后，约克郡和诺森伯兰郡所有的大领主聚集在一起，宣布驱逐托斯蒂格伯爵，杀死他的卫士以及所有能够杀掉的人（不管是英格兰人还是丹麦人），并夺走了他在约克的所有武器以及所有能够找到的金银财宝。他们把这些东西送给了埃尔夫加伯爵的儿子莫卡，并推举他为伯爵。莫卡率领郡上（也包括诺丁汉郡、德比郡和林肯郡）的所有人一路南下，来到北安普顿。他的哥哥埃德温带着自己郡的人来迎接他，同行的还有许多威尔士人。之后哈罗德伯爵来迎接他们，他们委托哈罗德将一封信交给爱德华国王，还派出使者随他一同前往，询问是否可以让莫卡做他们的伯爵。国王应允了他们的请求，在圣西门和犹大日前夕命哈罗德又回到北安普顿。他向这些人宣布了国王的旨意，并保证了国王旨意的真实性，还允许这里重新推行克努特时期的法律。

圣西门和犹大日是10月28日。哈罗德在波特斯凯维特受辱和托斯蒂格在北方被驱逐之间仅间隔了两个月时间。两个事件都表明戈德温兄弟早已不得人心，或许更令人痛心的是，他们之间也早已形同路人。当领主们起兵反叛他的消息传来时，托斯蒂格实际上并不在北方，他正陪同国王打猎（他拥有众多猎场）。据《忏悔者爱德华传》所述，国王尽其所能帮助托斯蒂格收复诺森布里亚的失地，但最终都无济于事。1051～1052年人们无心打仗，哪怕是国王有开战之意。但我们要知道，这是伊迪丝王后想要记录的版本，书中指控哈罗德暗中支持人们反抗托斯蒂格，当然现在并无法证明这个指控的真伪。我们所知道的只是年末托斯蒂格坐船逃往佛兰德，利奥夫温家族的莫卡取而代之，成为诺森布里亚伯爵。托斯蒂格的地产被哈罗德、莫卡和莫卡的兄弟埃德温所分。



图8-1　《埃玛王后颂词》

无论爱德华如何对1065年的危机忧心忡忡，担心这些危机对自己王位的威胁，但毋庸置疑，他对宏伟庄严的威斯敏斯特修道院颇为欣慰——这是他极为看重的工程。尽管他身体虚弱，已经无法参加1065年12月举行的献堂仪式，因为这个日期离他1066年1月去世的时间仅有几周（他好像多次中风），他应该知道这座修道院现在已完全建成，足以安放他的灵魂和躯体。修建威斯敏斯特修道院占去了其统治的大部分时间，工程于11世纪40年代就已经开工，很可能与任命瑞米耶日的罗伯特为伦敦主教的时间一致（瑞米耶日修道院新建的圣母教堂于大约1040年落成，与威斯敏斯特修道院在设计上有相似之处）。当然，威斯敏斯特早就有一座修道院（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大教堂），可追溯到7世纪。虽然坎特伯雷的大主教邓斯坦在大约959年将它重建为一个贝尼迪克特教堂，但爱德华的重建却特别突出了两个方面：全新的建筑风格和伦敦作为主要国际港口城市的显赫地位。31作为阿尔弗雷德王朝的故土，温切斯特现已退居二位，埃玛和克努特会在那里安息——伊迪丝王后也重建了威尔顿附近的修道院——这可能更促使爱德华选择在别处修建自己的陵墓。因此，他在伦敦的威斯敏斯特重建了这处气势恢宏的修道院。另外，人们所知道的他3次正式头戴王冠的场合均发生在伦敦。32



图8-2　《埃德温诗篇》



图8-3　巴约挂毯：哈罗德的加冕礼

佩戴王冠是中世纪时期欧洲大陆君主一直热衷的仪式，但人们直到不久以前还认为这是一种“非英格兰”传统（人们认为英格兰人是治国理政的能手，根本无须华丽的仪式）。但现在似乎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从10世纪以来，英格兰国王已经有正式“头戴王冠”的记录。33人们也越来越清楚爱德华同样是一个喜欢锦衣华盖的君主。在法国的几年中，他被视为“流亡之君”，认为他由于具有国王的高功厚德而能医治病人。他没有一个子嗣，这使他的画像成为一个修道院的苦行僧形象，但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相反，更多证据指向了另一面：大概在1050年左右，他为自己定制了一顶镶嵌有“大量黄金和精挑细选的宝石”的新王冠。尽管有许多异议，但我们很容易联想到他的喜好和伊迪丝王后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据说王后负责他“华丽的皇家服饰”。34毫无疑问，英格兰的面料在国内外都备受追捧。35年轻的贵族戈斯帕特里克（Gospatric）由于衣着太过奢华，在他去罗马的路上被强盗误以为他是个伯爵。361066年之后，威廉和玛蒂尔达均刻意雇用了利奥甫吉丝（Leofgyth），据说她为爱德华和伊迪丝制作的金丝刺绣非常有名。37

据说11世纪的英格兰盛产黄金，事实可能也是这样。在爱德华继位时，戈德温伯爵送给国王一艘船，船尾饰有一头金色的狮子，船头有一条金色的龙。虽然该描述出现在诗歌中，但也非常可能属实。38威尔士的国王格鲁菲德遇害后，他的头颅和他战船上镶有金饰的船头和船尾一同被送给了爱德华。慷慨和炫耀是贵族的标志，比如，伯爵哈罗德和利奥弗里克都给自己支持的教堂送去巨大的耶稣和圣母马利亚肖像。这样的捐赠之后成了诺曼征服者的战利品——“镶有绚丽夺目的珠宝的巨大黄金十字架”被运过海峡当作掠夺品被瓜分。39但享受英格兰财富的不仅是伯爵和国王，令人震惊的是举国一片繁荣景象。即使是小贵族也有财力为自己建造房屋和教堂，这些教堂则成为英格兰村庄的标志性特征。同时，不要以为这些人只是当地乡绅而已。即使是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