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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英国内战——伍斯特侯爵、查理一世、拉格伦围城与城堡的最终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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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主人对此艳羡不已。城堡的建筑结构偶尔可以扩展,以满足它们最高贵的居住者的个人癖好;有些城堡,尤其是后期的一些城堡也配备了私人卧室、客厅和花园。但是,总体上来说,城堡的建筑结构主要是功能上的——大殿是用来招待客人、宴请的地方,厨房是用来做饭的地方,卧室则是用来就寝的地方。但是,突然间,长廊的发明却突出了追求虚荣的重要性。

对于长廊,不存在任何功能上的需求。长廊不是连接两间房屋的非露天的人行通道,不是就寝或用餐的地方,也不像礼拜堂那样可以让我们更接近上天。当然,它也不是配备了卫生间的私人卧室。罗杰• 诺斯(Roger North)是17世纪研究长廊的权威。用他的话说,“除了消遣与休闲”,长廊“别无其他用途”。长廊的意义就是休闲。在诺斯看来,长廊的灵感源于意大利。在那里,上流社会的人士会一边沿着户外的柱廊(成排的柱子形成的走廊)漫步,一边通过闲聊来打发时间。柱廊这样的建筑结构对拥有别墅的东欧精英人士很适用,但是对于英格兰的贵族来说,这里天气太冷,不适宜这样的户外闲聊。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个显而易见的措施便是将同等规模的户外空间移到室内,结果便有了现在的这种长廊。长廊提供了可供上流社会的小姐们散步而不用担心着凉的室内区域。对于先生们来说,如果天气下雨,无法在室外练剑,他们也可以回到长廊里练习。而且,无论先生小姐,他们都可以聚在长廊里练习舞步。来长廊休闲,并不需要具体的原因,它就是享受、放松的最适宜之地。人们可以坐在这里消磨时间,愉快地谈天,或者炫耀身外之物,展示自己的财富或品位。到了16世纪末,长廊已经非常流行,人们甚至开始在长廊里悬挂绘画作品了。

在城堡内部开辟一条长廊绝非易事,尽管如此,这也阻挡不了城堡主人追逐潮流的心。在克雷奇瓦尔城堡我们已经见识了,尽管城堡高瘦挺拔的外形要求大于一切,但泽的威利的设计师仍然想方设法建成了一条长廊。虽然结果差强人意,但是它却建在了城堡的六楼。这么高的位置绝对打动不了长廊大师罗杰• 诺斯。在他看来,长廊要建得低一些,最理想的位置是在二楼——既在地面以上,又方便走上去。“如果高于二楼,那便毫无意义,正如我常见的、设置在顶楼的情况那样。因为,没人愿意为了使用它一次,还要费力爬那么高的楼层。”如果你去了克雷奇瓦尔的长廊,就能体会他的意思了:光是爬楼梯就够锻炼身体的了。威利的后人显然很赞同诺斯的判断,“爬那么高的楼梯”确实“令人讨厌”。后来,他们便把长廊改造成了仆人的宿舍区。

面对挑战,威廉• 萨默塞特仍然成功地为拉格伦城堡加建了一间长廊。而且,虽然长廊的位置在三楼,罗杰•诺斯也许会对此颇有微词,但是他的长廊却更为气派。单单是长廊的规模也许就能让诺斯忍不住爬上楼梯。长廊的长度横跨了教堂的屋顶、屏风通道和酒窖。得益于城堡新建的部分,长廊的长度可以延伸得更长,达到了126英尺。长廊的内部装饰精美,在长廊的远端是一套气派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眺望到北面绵延群山的壮丽景致。看到这样的装饰与景致,诺斯也会原谅爬楼梯的不便了吧。然而,这样壮丽的长廊却没能保留到诺斯的时代;它甚至是整个城堡中被破坏得最彻底的地方。这间拉格伦城堡曾经最辉煌的房间里,如今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北面的宽敞的窗户,以及半座精致的文艺复兴风格的壁炉。不过,借助于同时代的其他长廊,我们可以略窥几分它昔日的辉煌。例如,如果德比郡的哈顿庄园的长廊也挂满绘画作品,它和曾经为拉格伦城堡锦上添花的长廊看上去就相差无几了。

威廉•萨默塞特对拉格伦城堡的改造还不仅限于城堡的基础设施。他对城堡的地面与花园也进行了重新开发。他儿子和孙子也继承了他这项工作,终于把拉格伦从城堡改造成了快活的庄园。最后,到了1628年伍斯特侯爵亨利•萨默塞特继承了父亲的庄园时,用当时一位名人的话说,拉格伦城堡已经成为“英格兰最美丽的建筑之一”。环绕着巨塔的护城河四周,修建了一圈小路,小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能看到雕有罗马皇帝半身像的壁龛。河面上升起了一座巨大的喷泉,喷起的水柱甚至赶上了城墙的高度。喷泉的西面有一片滚木球草场,草场的位置与优美的景色最为人津津乐道。再往远处是花园和牧场,“因地制宜地建了凉亭、宜人的小路和池塘”。更远处是成片的果园和猎园,果园里果树满园,猎园里橡树成荫,小鹿成群。

1640年,任何人来到拉格伦城堡,都不会怀疑他们正是赶上了最好的时光。伍斯特伯爵每年收入有14000英镑,是整个王国中最富有的人之一。他的家庭成员也壮大到了500人左右;除了他和他的大家庭,其他成员还包括管家、审计员、庄园主管家、牧师、林务官、枪械师、驯狗师、驯鹰师、服装师、秘书、男仆、侍从、厨师、酿酒师、面包师、马夫、傧相、门厅侍者、服务员、停车员,等等。

多亏了伍斯特侯爵的牧师之一——托马斯• 贝利(Thomas Bailey)博士,我们对侯爵这一时期的生活才有了一定了解。贝利在晚年时,将他前主人最满意的轶事和回忆进行了整理,并以《妙语箴言录》(Wittie Apophthegmes)为名结集出版。不过,这样的书名非常有误导性,其中真正机智、有趣的故事寥寥无几。很大程度上来说,它们只不过是一位自恋的老人的人生故事罢了。当然,讲得多了,这些故事的质量无疑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是,贝利却声称,他在编纂这些故事时“精挑细选”,向我们呈现了一位和蔼友善、充满自嘲的幽默精神、为家人和家族所深深爱戴的老人形象。

就这样,两百多年来,伍斯特侯爵和他的家人一直住在拉格伦城堡,年复一年地不断对城堡进行扩建、完善,让城堡变得更富丽、辉煌、奢华。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当时的英格兰一片太平。侯爵面对的最大危险是痛风,据贝利博士记载,他对干红葡萄酒的爱深沉得可不是一点两点——“把它给我,去他的医生和药方。”他曾经打趣道,“再也不要提这让我抛弃老朋友、让仇者快的话了。”

然而,在长廊里漫步闲谈的日子很快就要一去不复返。拉格伦城堡历史上第一次迎来了战争。现在唯一等待时间检验的,就是看侯爵和他的先辈们在改造城堡的过程中,是不是破坏了城堡的防御力了。

这场战争便是英国内战,或者如一些历史学家恰如其分地描述的,叫“三国之战”。很难说得清战争的导火索是什么。在17世纪40年代,一系列复杂的原因纠缠在一起,共同造成了社会的动荡。其中一些是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之久的、长期的、根深蒂固的问题,还有一些则是由当时的某些个人和特定事件引起的灾祸。

当然,其中最主要的问题之一是宗教。自从英国宗教改革后的一百年来,三个王国一直在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虽然爱尔兰的政权是由一小撮强大的新教徒盘踞,但它仍是一个天主教国家。相比之下,苏格兰盛行的是另一种被称之为长老会制的毫不妥协的宗教崇拜形式,因而它的新教势力也变得更为凶猛。然而,英格兰却是三国之中宗教格局最为奇怪的一个。圣公会比较奇特,它杂糅了互为矛盾的宗教立场:圣公会大部分的教条是新教主义的,但是它本身却仍然被传统的天主教派所把持。在英格兰,大多数人定期参加圣公会的礼拜仪式,有些人甚至非常狂热。但是,国内仍有一些数量虽少但却力量非常强大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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