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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诺曼人与诺曼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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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娶的则是罗伯特和罗杰的妹妹佛兰珊德(Fressenda)。海盖特研究揭示了9对婚姻中涉及诺曼男性和第一代诺曼移民女性。这个数字不大,但是反映了移民过程中出现的性别失衡,并且这个数字的确反映出最初一些诺曼移民喜欢选择与从自己家乡来的女性结婚。而这种现象进一步表明,要么他们当时是不够强大,还不能引起伦巴第统治者的注意;要么说明,在意大利殖民的早期阶段,诺曼派系自己之间的联盟比他们和意大利南部家庭之间的联盟更为重要。

不管当时这些联姻是出于什么考虑,但罗伯特娶斯克尔格塔显然只是属于权宜之计,但在时机上恰到好处。斯克尔格塔是萨勒诺的夬玛亲王的女儿。这桩婚姻在许多方面证明对罗伯特都是大有好处的,特别是他娶了伦巴第公主,实际上就是提高了诺曼人占领意大利南部的合法性。夬玛亲王意识到联姻的重要性,此前还把自己的两个侄女分别嫁给了“铁臂”威廉(坦克雷德的大儿子)和普瑞恩瑟培特的威廉,还把一个女儿嫁给了德罗戈伯爵(罗伯特的另一个同父异母兄弟)。就像斯金纳证明的那样,斯克尔格塔能够充当自己婆家和娘家的中间人。57虽然书面文献中很少提到她,但阿马塔斯指出在征服西西里岛的过程中,她经常和自己丈夫并肩作战。例如在围攻萨勒诺时,斯克尔格塔留在本土,不但给她的姐姐提供食物,还努力调停丈夫和她自己的兄弟吉苏尔弗亲王(Prince Gisulf)之间的矛盾。此外,她还鼓励罗伯特资助宗教机构。乔安娜·德雷尔(Joanna Drell)也在此强调了家族关系的重要性:由于斯克尔格塔和娘家一直保持联系,罗伯特就可以利用这层婚姻关系巩固自己在意大利的地位。58值得注意的是,和诺曼底早期统治者青睐斯堪的纳维亚妻子所生的儿子的做法不一样,罗伯特·吉斯卡尔急于确定让自己和斯克尔格塔所生的孩子继承位置;而博希蒙德最终也是由于自己母亲的婚姻无效而未能获得继承权。但这并没有阻止他后来为了给自己在东方的征战活动拉关系,来到法国,并迎娶法王菲利普一世的女儿康斯坦丝(Constance)为妻。但那时,他已经以自己的名义拥有了安条克。

海盖特指出,和意大利南部的情况不同,记载英格兰相关历史的编年史家对异族通婚的理解只是停留在概念层面上。59奥德里克·维塔利斯和马姆斯伯里的威廉都是在12世纪进行写作,但他们都认识到诺曼人和英格兰人相互通婚的重要性。事实上,他们两人的父母都是异族通婚。此外,亨廷登的亨利也是这种情况。此前关于这个主题的研究,强调的是异族通婚是巩固诺曼人在英国统治地位的一种手段。瑟尔把女继承人嫁给没有土地的诺曼征服者描述成贵族统治的一种特权,但范·霍茨最近的研究表明实际情况可能更加复杂。60使用诸如《末日审判书》和《杜伦名册》(the Durham liber vitae)等文献中的名字分析法证据,范·霍茨证明从诺曼征服的最初几十年,一直到大约1110年,同族结婚(endogamy)而非异族结婚(exogamy),才是社会的规范。她还指出,威廉的一些士兵已经和诺曼女人结了婚,因此不可能再和英格兰女人结婚。比如,奥德里克·维塔利斯——可能取得了修道院的同意,在书中指出一些诺曼妇女催促自己的丈夫回家,并威胁说否则就要另嫁他人。61不过,威廉并不是只是想着要把英格兰的女继承人嫁给自己的诺曼手下。他肯定曾计划,或者允许,让在征服战役中幸存下来的英格兰男人去娶法国女人。比如瓦尔塞奥夫伯爵——在1076年因为卷入一场未遂的叛乱中而最终被处决——曾娶“征服者”威廉的侄女朱迪思为妻。赫里沃德(Hereward),曾在东安格利亚发动叛乱,娶了圣奥梅尔的特尔菲达为妻,作为自己和国王和解的一种表示。此外,如果答应婚事,但后来又没有履行,也会成为产生怨恨的导火索。例如埃德温,他是莫卡的兄弟,两人都是1066年征服战役后幸存下来的英格兰伯爵,他和威廉的长女阿德莱德订婚。但后来这桩婚姻迟迟未能履行,根据奥德里克的记载,这是造成埃德温不满和叛乱的一个原因。62

显然诺曼人和英格兰人之间的通婚是巩固征服成果的一种良好方式,两个民族可以因此有效地融合起来,因为异族通婚生育出的子女会形成一种新的盎格鲁-诺曼身份,于是有可能减小将来英格兰人对诺曼征服的抵抗心理。威廉关心诺曼人联姻的事情可以从兰弗朗克,即征服英格兰之后出现的第一位诺曼大主教,写给罗切斯特的冈道尔夫(Gundulf of Rochester),或库唐斯的杰弗里(具体写信对象不明,学者们争论两人都有可能)的信中看出来。在这封信中,兰弗朗克提到一个现象:英格兰妇女在黑斯廷斯战役之后,由于“害怕法国人”而纷纷逃到女修道院里面。63换言之,在这些妇女中,很多人的男性亲属已经在巴特尔战场或斯坦福桥战场上死去了,她们由于担心自己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同时也害怕被强奸或逼婚,所以选择到修道院避难,因为法令宣布士兵不得侵犯修道院。威廉的士兵确实强奸过英格兰妇女,这已经在“忏悔法令”(Penitential Ordinance)中得到证实,虽然这和普瓦捷的威廉的断言相悖,因为他说过“妇女没有受到暴力侵犯,虽然冲动的士兵经常干出这种事情”。64不过,一旦最初的危险过去了,这些妇女中的很多人就想离开修道院,这时却发现由于先前为了保证安全而一直遵守修道院的清规,这让她们在一些教士的眼中就成了修女。于是兰弗朗克在信中清楚地指出:只要这些妇女能够找出恰当的修女证据,以证明自己选择进入修道院是由于(对法国士兵的)恐惧,而非任何宗教方面的原因,那她们就可以离开修道院,重新过回世俗生活。同时他还小心地说明,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意见,而且也是国王制定的政策。因为如果有可以婚配的妇女,那就可以让威廉实现诺曼人的既得利益。

但一些妇女可能引起比较敏感的政治问题,其中包括:贡希尔德(Gunhilda),哈罗德国王之女;伊迪丝,苏格兰国王马尔科姆·坎莫尔(Malcolm Canmore)之女,以及他的妻子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也是埃德加·艾德林的姐姐。关于贡希尔德的例子比较有趣,因为她和坎特伯雷的大主教安塞尔姆之间的通信告诉我们,她希望离开威尔顿女修道院,然后和红艾伦伯爵结婚。但红艾伦死后,他的兄弟,也叫作艾伦(黑艾伦),很难让贡希尔德有安全感,更多的是让她感到失望。似乎在某个时期她被许诺可以当上女修道院院长,但诺言并未兑现。此外,这样的通婚在当时极为敏感,即使威廉的儿子威廉·鲁弗斯那时已经是以国王的身份在进行统治,但戈德温家族一个幸存成员和一个很有权势的贵族通婚之后,可能有导致政局不稳的危险,这仍然会引起国王的高度警惕。65

而关于伊迪丝的例子之所以重要,是基于一个不同的原因:因为追求她的是“征服者”威廉的小儿子亨利,他在威廉·鲁弗斯去世后坐上了英格兰的王位。其中,真正利害攸关的问题在于,这是一个继承王位的诺曼人和一个英格兰古老的统治家族——瑟迪克(Cerdic)——的血脉之间的联姻。这次联姻极具高明的政治智慧,它不仅把罗洛的后裔和阿尔弗雷德大帝的后裔连在了一起,更是因此在英格兰及其北方邻居苏格兰之间建立了更紧密的联系。正如编年史家爱德玛所记载的那样,事实证明,安塞尔姆不像兰弗朗克那样愿意允许伊迪丝离开威尔顿女修道院,因为她的姨妈克里斯蒂娜在那儿担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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