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河中地区和花剌子模

宣布，谁交一个敌人的头颅来就赏给100迪尔汗，安国再次臣服，屈底波在阿拉伯军队的大本营里矗立着一座用河中地区战士的人头垒成的“金字塔”。 139河中地区为之震惊，是年，康国国王塔尔汗被迫与阿拉伯人求和，签订条约，称臣纳贡。正在此时，吐火罗国和愉漫等小邦发生了反阿拉伯人的起义，由于后方不稳，屈底波同意不掠夺撒麻耳干城，班师回国。屈底波走后，康国城民对塔尔汗的行为不满，将其废黜，另立乌勒伽为康国王。乌勒伽在位期间（710—739）与阿拉伯人进行了长期的斗争，表面上他臣服于阿拉伯人，信奉伊斯兰教，暗地里却向唐朝请求援助，以驱逐阿拉伯入侵者。乌勒伽对阿拉伯人进行过有效的抵抗。

在此期间，花剌子模也遭到了阿拉伯人的攻击。阿拉伯人首次出击花剌子模是在7世纪末，当时，呼罗珊总督乌玛亚·伊本·阿布杜拉（693—697年执政）攻占了花剌子模国首都柯提，迫使花剌子模沙 140签订了一个条约，承认哈里发的统治。在阿拉伯人撤走之后，花剌子模人不承认这一条约。702—705年，呼罗珊总督耶济德·伊本·穆哈拉布企图重新攻占花剌子模，但没有成功。在屈底波任总督期间，征服花剌子模的机会来了。

711年，花剌子模地区发生了内乱，712年，花剌子模沙契甘（Chighan）之弟霍尔札德（Khorzad）在马兹达克教派的支持下篡夺了契甘的权力，操纵了国家的立法权。此外，花剌子模国还存在一个分裂政权——喀姆吉尔德国，喀姆吉尔德国国王站在霍尔札德一边反对花剌子模沙契甘。为了除掉这两个敌人，契甘暗中派人向屈底波求援，答应承认哈里发的权力，向呼罗珊总督称臣纳贡，并将花剌子模的三个城市的金钥匙作为信物交给屈底波，屈底波同意了他的请求。

屈底波一方面出兵佯攻康国，一方面向花剌子模绿洲进发。当阿拉伯人出现在花剌子模国的哈扎拉斯普（Hazarasp）城之时，花剌子模沙以阿拉伯军队势力强大为借口建议部下放弃抵抗，花剌子模沙与屈底波缔结了条约，答应给屈底波钱和其他财富，还有一万头牲畜。接着，屈底波及其弟阿布都拉赫曼分别向喀姆吉尔德国和霍尔札德进军。阿布都拉赫曼攻下喀姆吉尔德国，杀其王，俘获并处决了4000名战俘；屈底波俘获霍尔扎德及其亲信，把他们交给花剌子模沙，花剌子模沙下令将他们全部处决。屈底波留部将易勒雅斯·伊本·阿卜杜拉·伊本·阿慕尔驻守花剌子模国。

屈底波离开之后，花剌子模人民起义，杀了背叛国家的花剌子模沙。屈底波获悉后率军返回花剌子模镇压起义，免去了伊本·阿慕尔的职务，由其弟阿布都拉赫曼取而代之。在一段时间内，阿布都拉赫曼维持了在花剌子模的统治，但不久花剌子模人民反叛再起，屈底波部将基尔·伊本·阿卜杜拉率兵前往镇压。据史学家比鲁尼记，叛乱被镇压下去以后，阿拉伯人对花剌子模进行了野蛮的掠夺，许多有价值的文物和花剌子模文手稿被摧毁。

在镇压了花剌子模起义之后，屈底波再次出兵撒麻耳干，花剌子模和不花剌国王的军队也加入到阿拉伯人的军队中。712年，屈底波攻康国，阿拉伯人的破城机日夜攻凿城墙，粟特人英勇防守了一个月，城市才被攻陷。当时，康国国王乌勒伽的地位尚未巩固，拥护原国王塔尔汗的贵族集团暗通阿拉伯人，他们中的领导者是米国都城钵息德（地在今片治肯特城，离撒麻耳干城东大约60公里）城贵族德瓦什提奇（Dewashtich）。德瓦什提奇以扶持塔尔汗之子为借口，自取“粟特国王、撒麻耳干之主”称号，他站在阿拉伯人一边。 141撒麻耳干城民与阿拉伯人的斗争十分惨烈，阿拉伯人砍下被杀死者的头颅，在耳朵上写上他们的名字，带在腰上，返回自己的营盘领赏。一个参加战役的阿拉伯人说：“我们没有一个人在腰上不挂着有名望的敌人的头……我也拿着最好的武器、贵重的织品、黄金腰带和华美的马匹，于是屈底波把这一切都奖给了我们。粟特人因此而气馁，屈底波把石弩对准他们开始射击，他经常不断地同他们战斗。” 142

国王乌勒伽最终投降并被迫签订了极其苛刻的条约，条约规定：康国一次交付200万迪尔汗和3000个成年奴隶，交出拜火庙的宝藏，以后每年交纳20万迪尔汗。此外，撒麻耳干人必须在自己的城内为阿拉伯人修建清真寺，并且不准驻有粟特人军队。143阿拉伯人对撒麻耳干城的掠夺采取了近乎杀鸡取卵的做法，对撒麻耳干城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因此，以德瓦什提奇为首的势力改变了立场，投入到反阿拉伯人的阵营中。

715年，唐朝封突骑施汗苏禄为金方道经略大使。在接受唐朝的封号之后，突骑施汗苏禄与阿拉伯人进行了多次战争。在这些战斗中，苏禄名声大振，成为中亚各族人民尊崇的英雄和唐朝守卫西部边疆的有力屏障。然而，苏禄在势力强大起来之后，野心膨胀起来，把矛头对准了唐朝的地盘。717年，苏禄与阿拉伯人和吐蕃联合攻打唐朝的安西四镇，联军被击败。正是此时，阿拉伯人对河中地区发动了大规模攻势。718年，阿拉伯将军加拉赫在河中地区的北部取胜，并筹划入侵唐朝的领土。

718年，康、安、俱蜜等国告急文书纷纷送到唐朝。719年，俱蜜国王子遣使上表向唐玄宗乞援。144俱蜜国在今卡拉特金地区，位于东方通往巴里黑的路上，是一个战略要塞。国王那罗延在上表中说：“今大食来侵，……臣国内库藏珍宝及部落百姓物，并被大食征税将去。伏望天恩处分大食，令免臣国征税。臣等即得久长守把大国西门。” 145719年，康国国王乌勒伽向唐朝奏表求援说：“从三十五年来，每共大食贼斗战。每年大发兵马，不蒙天恩送兵救助，经今六年，被大食元率将异密（即呼罗珊总督）屈底波领众军兵来此共臣等斗战。臣等大破贼徒。臣等兵士亦大死损。为大食兵马极多，臣等力不敌也。臣入城自固，乃被大食围城，以三百抛车傍城，三穿大坑，欲破臣等城国。伏乞天恩知委，送多少汉兵来此，救助臣苦难。” 146他还说：“其大食只合一百年强盛，今年合满。如有汉兵来此，臣等必是破得大食。” 147是年，安国王上表唐玄宗：“年来被大食贼每年侵扰，国土不宁，付乞天恩兹泽，救臣苦难，仍请敕下突厥（骑）施，令救臣等。”

720年末，在突骑施人的支持下，中亚人民举行了反阿拉伯人的起义。据阿拉伯史书记载，此时率突骑施兵进入河中地区的人名叫库尔苏勒（Kursul），与汉文史料对照来看，此人应该是突骑施的莫贺达干。在河中诸国的支持下，突骑施军队与河中居民一起反抗阿拉伯人，并且向撒麻耳干城进军。

721年，新任呼罗珊总督萨亦德·哈拉什（Said b. Amiral-Harashi，721—722年执政）派军队到河中地区。当时，以撒麻耳干为首的中亚居民固守沛肯特城东约120公里、泽拉夫善河左岸的阿巴尔加尔城堡（Abargar，即今穆格山城堡）。 148随着阿拉伯军队的逼近，粟特人从城堡中出击，在离城堡六七公里的库姆村附近的峡谷中与敌人交战。阿拉伯人获胜，进而围攻城堡。结果，以德瓦什提奇为首的反抗者放弃抵抗，向阿拉伯人投降。起义者接受了阿拉伯人的条件：返回粟特地区、交纳土地税和释放阿拉伯战俘。然而，在粟特人解除武器以后，阿拉伯军队开始了屠杀。722年夏，阿拉伯军队再次占据了粟特地区，粟特居民进行了英勇的抵抗，斗争最终被阿拉